一隻小妖出牆來11(1 / 3)

媚狐

媚狐(一)

他的手滑過眉心,點在雙唇,隻微微一笑,誰不為他傾倒呢?

正午的太陽火辣辣的,正是一年中最熱的天氣。

大街上行人稀少,三個人坐在路邊的茶樓裏,要了一壺茶,準備等天稍晚一點再趕路。

幾張桌子的最前麵,兩個女子,大約十幾歲的年紀,大的那個在彈琵琶,小的在唱著曲兒,這樣的曲兒在這個地方不是隨便編的幾句詞兒,而是像唱戲一樣,唱的內容是有情節的,所在幾桌喝茶的人邊喝著茶邊聚精會神的聽。

陳小妖邊剝著花生邊很認真的聽著曲兒,以至於剛剝開的花生被風畔拿去都沒發現,直接將花生殼扔嘴裏了,這才反應過來,也不知是風畔拿了花生,吐了嘴裏的殼,眼都沒轉一下,拿了另一顆花生繼續剝。

聽到高潮的地方,陳小妖不由皺起了眉,嘴裏“咦”了一聲。

明了將存了一大灘的花生仁遞給陳小妖,陳小妖直接從他掌心拿著吃,手指與他的掌心觸到,明了就紅了臉,很小聲的問陳小妖:“小妖,你故事有什麼不對嗎?”何至於她滿臉的疑惑。

陳小妖邊聽邊道:“人真是奇怪,有吃有喝的有錢人不嫁,偏要跟個沒東西給她吃的窮人住在窯洞裏,還為那個人等了十八年,不值,不值,錯過了多少好吃的東西。”

那曲兒唱的是王寶釧苦守寒窯的故事,在陳小妖聽來是很難理解的,在她看來沒得吃,一切都不對。

“那是因為他們夫妻情深,人就是這樣,若有情,任何東西都是可以舍棄的。”明了紅著臉給陳小妖解釋著。

“情?那是什麼東西?”陳小妖很是不能理解,情能當飯吃嗎?

“情嘛,”提到這個字,明了也有些局促,搓著手道,“情嘛,就像你喜歡吃的東西,會時時惦著,想著,連睡覺也會夢到。”

“唔......,”陳小妖想著明了的話,原來這就是情啊,這麼說來王寶釧也是個妖怪,等了十八年是想吃那姓薛的?可,是不是太辛苦了?

看那妖若有所思,風妖的眼自窗外移回來,眼裏有極深沉的東西閃了閃,這妖開始在了解一些人情事故了,理解了一些東西,當然有些東西還是她無法了解的,比如現在所說的情,她是不會懂得情字的,也不需要她花時間去想。

垂下眼,他又輕輕的笑了,衝陳小妖道:“小妖兒,對街好像有家烤鴨店,要不要吃?”

一聽到烤鴨,陳小妖耳朵馬上豎起來,拚命點頭:“要的,要的。”

風畔隨意扔給她一錠碎銀:“去買吧。”

似乎是怕風畔反悔,陳小妖極快的拿過碎銀,一溜煙就往店外跑,直衝對街的烤鴨店。

前麵的女子還在唱,風妖看了一眼,以後,應該讓那妖少聽這些東西。

“讓她了解情字有什麼不對嗎?”看陳小妖興高采烈的奔到對麵,明了忽然的說,麵對陳小妖時的羞澀已經蕩然無存

風畔似笑非笑:“為何要了解?”

明了溫潤的眼失了幾分笑意:“這妖對你是什麼?”

又是那樣的問題。

風畔眉輕皺,答道:“隻是妖而已。”

“更像是你的寵物,最好她什麼都懂,什麼都不知,任你這樣玩弄,隻是風畔,你不像是會養寵物的人。”

風畔拿起碗喝了口涼茶,道:“我看你也不像是多話之人。”

“如果這妖對你沒用,你可否讓我帶她走?”明了忽然又紅了臉。

風畔定定看他:“那晚上呢?你確定不會殺了她?”

明了眼一黯,沒了聲音。

陳小妖抱著烤鴨,用力的聞了一下,撕了個鴨腿咬了一口,盤算著要不要在店裏吃完再回去,免得對麵涼茶鋪的兩人與她搶。

她慢慢的轉身,卻不小心撞到一人,鴨腿被撞在地上不說,手中油膩膩的烤鴨沾了那人一身。

她蹲下來就去撿鴨腿,撿起來才想到要對那人說聲抱歉。

一般這種情況下,被撞的人早罵她不長眼了,隻是那人卻不聲不響,站著沒動。

“對不住啊。”陳小妖說了一聲,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那人。

這一看,整個人愣了愣。

是個一身白衣的男人,那被撞到的地方正是他的胸口處,此時留了一大片的油漬,陳小妖到不是因為那塊油漬發愣,而是那人的相貌。

她來這世間也有些年頭了,不管是以前來廟裏進香的香客,還是現在走街竄巷,看到的各色人等,都沒有像眼前這個人那般美,對,是美。

隻是,她咬了口鴨腿,雖然俊美,卻怎麼妖裏妖氣的啊?她以前隨著師父時,妖裏妖氣的妖怪見得多了,此時反而不怎麼侍見這樣的人。

胡旋低頭看著這個隻顧啃鴨腿的女孩子,有趣,她是第一個見到他,沒有臉紅的女子。

“不礙事,一件衣服而已。”他伸手輕輕的拍了拍那塊油跡,聲音如冬日裏微溫的酒,讓人渾身微熏而舒服。

陳小妖腦中卻隻有懷中的這隻鴨,想著,不礙事就好,她得找個地方吃鴨子去。

“那,那我走了。”口水已在嘴裏泛濫了。

胡旋微怔了怔,看著陳小妖不為所動的轉身要離開,細長的眼帶著微微的不甘,叫道:“姑娘留步。”說著露出自認為最美的笑。

陳小妖有些不情願的停住,看著他,他這一笑,妖氣更重了,真不知道是人是妖,如果是妖最好快些逃走,免得那半神的葫蘆收了你。

“你還是要我賠你衣服嗎?我已經沒錢了,”本想說分個鴨腿給他,但終是舍不得,便道,“不如你脫下來我替你洗幹淨。”什麼男人,真小氣,不就碰到了個小小的油漬。

胡旋又是一怔,難道天下真有不為他容貌所惑的人?伸手在陳小妖眼前晃了晃,莫不是瞎子?

陳小妖拍開他的手,這是幹什麼?難道是想搶她的鴨子,門兒都沒有,她向後退了幾步,準備不跟這種怪人客氣,瞪他一眼道:“不洗算了,我走了。”說著一轉身,奔出門外去。

胡旋沒有攔,剛才手與她相觸間,他微微覺得異樣。

那是隻妖吧?隻是她的情念呢?似被誰生生掐斷了。

墨幽靠在牆上用力的喘氣,胸口的空洞在加深,而這樣的空洞竟然讓他的魔力大打折扣,小小一隻螃蟹精居然用他的大鉗刺傷了他,傷口整整有一天了還沒有愈合,不住往外淌著血。

該死!他低咒了一聲,抬眼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竄進這條小巷來。

他嘴角往上扯了一下,既然是自己送上門的,那就別怪他了,就算隻是個凡人吃下去對傷多少也是有好處的。

陳小妖抱著烤鴨躲在小巷裏,她準備一個人偷偷吃完了再回去,她才沒這麼笨,整個拿回去,那風畔一定會跟她搶,到時她可能隻有啃骨頭的份了。

絲毫沒有感覺有隻魔正靠近她,張口對著那烤鴨咬下去。

差不多一頓飯的功夫,以那妖的速度整隻鴨都該吃完了,怎麼還沒回來?風妖眼睛看著窗外,似乎漫不經心,然後旁邊的明了已經坐不住了,站起來道:“我去找她。”

風畔將茶錢放在桌上,也站起身:“一起吧。”

墨幽不懂為什麼沒有吃掉那隻妖,也許那妖身上隱隱傳來的誦經之聲讓他心煩不想靠近,反正他當時氣血一下子翻湧上來,還沒動手吃她,已經咳了一口血出來,讓他沒了胃口。

傷口還在在隱隱作痛,如果隻是凡間的刀,不過眨眼之間便可完全恢複,但那螃蟹精的鉗子顯然不是凡物,自己真是疏忽了。

“噗。”氣血又往上湧,他噴出一口血,捂住胸口喘氣。

陳小妖嚇了一跳,那魔是怎麼了,受傷了?魔也會受傷啊?

她用力的啃了好幾口烤鴨才站起來,滿嘴的鴨肉不能說話,一張小臉湊近墨幽想看個究竟,其實是很怕的,她很想轉身就逃,但那魔說敢跑就吃了她,她便連跑的膽量也沒了。

從身上找出一條小帕子,先自己擦了擦嘴,再看看那魔,猶豫了下遞過去,也許討好他一下,他便會放她走了。

墨幽正閉眼忍著痛,忽覺有東西在他眼前晃動,睜眼一看竟是一條素白的帕子。

“做什麼?”他瞪她一眼。

陳小妖身體一縮,那眼神還是這樣嚇人哦,阿彌陀佛,她學著寺裏的老和尚心裏默念著,然後才道:“擦嘴。”那魔嘴角上的血好駭人啊。

墨幽有些古怪的看著她,那丫頭是不是想動什麼歪腦筋?

“躲開。”他拍掉那條帕子,坐正身體,準備繼續調息打坐。

帕子被拍到地上,陳小妖愣了一下才忙撿起來,拍掉灰塵,狠狠地瞪了那魔一眼,不要就不要唄,拍到地上算怎麼回事?討厭,吐血吐死你算了!

她看他閉著眼,想跑又不敢跑,糾結了半天,決定還是乖乖的待著。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墨幽的頭頂漸漸冒出熱氣,臉色越發蒼白,汗水順著額頭淌下,緊要關頭他低吼一聲,身上的衣服裂開,現出胸口拳頭大的空洞。

陳小妖正啃著烤鴨,被他這麼一吼,嚇了一跳,轉過頭,正好看到那個空洞,不由怔住。

那是什麼?她瞪大眼,低頭又看看自己的胸口,若自己的胸口也有這樣一個洞該有多痛。

她雙手撐著頭,看著墨幽的臉越來越蒼白,心想他會死吧?

調息在經過胸口空洞時停滯不前,再不能更進一步,墨幽覺得全身滾燙,然而空洞的地方卻冰冷,幾乎是難以忍受了,得找幾隻妖吃下去,來補充因那一掌而失去的真氣,他睜開眼,正好看到那隻好奇的妖。

管她那誦經之聲讓人心煩,馬上找幾隻妖並非易事,何況自己又受了傷,先把這隻妖吃了再說。

“過來。”他衝陳小妖招招手。

陳小妖指指自己的鼻子,看看四周也確實沒有其他人,便聽話的走上去。

“再過來一點。”妖身上的那股檀香味讓他極不舒服,他強忍著讓她再靠近點。

陳小妖又走上幾步,呃,他的胸雖然有個洞,卻油光油光的,好像雞胸肉啊,不對,雞胸肉太白,沒這麼漂亮,不知咬一口會怎樣?

墨幽哪裏知道她的想法,看她靠近,一伸手將她拉過來,陳小妖跌在他身上,手正好觸到他的胸,好滑。

“我吃了你可好?”墨幽冷冷地笑。

好,手又不經意的摸了一下,好想咬一口哦。

“你不怕?”雖然聽不到那妖答複,卻為何沒有懼意?

好。

墨幽總算注意到她使勁卡油的小手,眼神一冷,拎起她:“那我現在就吃了你。”

陳小妖心裏還想說好,忽然覺得不對勁,抬頭見墨幽的嘴已張的巨大。

啥?

墨幽逼近,陳小妖忙用手遮住眼睛,故伎重演:我沒看到,什麼也沒看到。

墨幽也不管她為何要這樣,要死的妖,本就沒什麼可在意的,陳小妖就在嘴邊,他張嘴就要呑下,然而喉間忽然一甜,體內失控的真氣忽然再也壓不住,他一口血噴出來。

盡數噴在陳小妖臉上,幸虧陳小妖捂著臉,卻是一手紫血,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鬆開手,想看個究竟,隻是並未看清,拎著她衣領手忽然一輕,她整個人跌在地上,然後一具重物猛地壓在她身上。

那是什麼?她手拚命的想將那重物往外推,卻看到墨幽放大的臉,雙眼緊閉,痛苦異常。

“痛!”他極輕的叫了一聲,臉正好靠在陳小妖的胸口。

陳小妖也不知道為什麼,臉一下子通紅,狠命想推開,卻看到紫色的血不住從他口中流出,沾濕了她胸口的衣服,他眉皺的死緊,顯然痛苦異常。

像被黃風怪打傷的花妖姐姐哦,似乎很可憐,但可憐管可憐,她更想趁機逃走,手拚命將墨幽往外推,卻哪裏推得動。

墨幽還在痛苦的呻吟,陳小妖不能逃,隻能聽著他慘叫,忽然想到當時師父將一隻手抵在花妖姐姐的背上,將妖力輸給她,花妖姐姐就好了。

要不要救他啊?看他似乎很可憐。

可是她的妖力太低微啊,她的手停在墨幽的背上,微微發了點妖力,不過還是得試試,如果他死了,自己又推不開他,不是隻有等死的份兒?

想著,閉眼,將自己單薄的妖力輸進墨幽的體內。

可能是常年待在廟中的緣故,她的妖力雖然單薄,卻帶著綿長的佛性,佛本無邊,對六界皆有影響,雖然讓妖魔躲之不及,卻是最正統的法力,何況本就含著妖力的。

所以輸到墨幽體內並沒有太大排斥,反而讓他胸口衝撞的氣漸漸平和。

陳小妖怎懂這些,隻是不斷的將妖力輸給他,看他靜下來,便盯著他英俊逼人的臉發愣,似乎閉著眼就沒這麼嚇人,看上去與那風畔一樣可口啊。

對,雞胸肉,她忽然想到墨幽曲線優美,色澤迷人的胸,自己可是費了很多妖力啊,等他醒了,得問他要一塊嚐嚐。

是烤著吃還是白切呢?

她胡思亂想,妖力不斷的輸出,人忽然睏起來,打了個哈欠,也不將墨幽推開,閉眼就睡。

“紅燒好了。”在夢裏,她喃喃的說道。

風畔又摸了一次手上的五彩石,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看到妖的影子,若是平時,怕疼的妖早就狂奔向他,委委屈屈的說他有多過分,這次,他又失望了。

到底跑去了哪裏?還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不知怎地,胸口有一處因為這樣的猜測跳得極快,他微微的定神,抬頭看到找了一圈的明了回來,然後衝他搖搖頭。

真的丟了嗎?

抬眼望眼前的大街,商鋪林立,一派繁華,他眼睛停在一不遠處一家客棧,胡氏客棧,每一撇一捺都像一條招搖的狐狸尾巴,風畔眯起了眼。

媚狐(二)

胡旋,在百多年前時候,被捉妖的老道斬斷了尾巴,雖然僥幸逃脫,卻從此變不回獸形,也回不去妖界,隻得在這人世間遊蕩。

他屬白狐一族,這一族最擅媚術,也最喜世人被其媚態所迷,他這百多年裏也算迷惑了不少女子,甚至男人,但風月一過,一切便淡下來,他漸漸的就厭了,世間人總是太容易被他迷惑,太容易得手,想著自己的壽命還有長長數千年,而這樣的日子又該怎麼過下去?

對麵的戲園子裏今天演《西廂記》,這出戲他已經聽了不下百回,初聽時覺得可笑,男女之情何必這般折騰,男歡女愛,不過色欲作祟,何來戲中男女那樣七上八下,執著不開,但漸漸的卻羨慕起來,那些被他癡迷的人不過迷戀他的長相,假若他隻如戲中張生這般,又有幾個能為他執迷不悔。

但若是能遇到一段,也不枉活了這幾百年。

修長的手,輕輕的撐著頭,迷蒙的眼就懷著這樣的心思望著窗外,他知道這樣神態,走過的人都忍不住為他促足,而他已經煩了。

腦中不自覺得想到昨天遇到的那個小小的女孩子,弄髒了他最喜歡的一件衣服。

被斷了情念的妖。

人有七情六欲,妖也有,就算已飛身成仙的那些神仙們也有,不然為何會有打入輪回重新大徹大悟的事情。

無論如何七情六欲是該有的本質,這樣才有愛恨嗔癡,嬉笑怒罵,不然就與一塊木頭一般無二,修仙之人也隻是看開看淡,誰都不會輕易抹殺這些本質。

如果沒有情念,那就絕不懂男女之愛,那個小妖就沒有。

有趣。

他好久沒有覺得這麼有趣了,隻是她一轉眼就不見了,出門再找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隱隱的,有一股讓人膽寒的氣息撲麵而來,他自思緒中回過神,看到自己的客棧裏已經多了兩人,他看了一眼,再看一眼,其中的一個不就是那隻小妖嗎?然後他身旁那隻…….。

是隻魔,他認識的魔。

“胡旋你原來在這裏?”魔氣色沒有初時那麼差,但臉仍是蒼白。

“有好幾百年沒見了吧?”胡旋輕笑著,人卻同時轉身,往店外跑。

一股力道將他用力的扯回,胡旋嘴裏忍不住叫道:“我已經沒有玄冥靈芝給你了,放開我。”

魔卻笑:“已經好幾百年了,你的眼裏早該練出另一棵玄冥靈芝了,快拿出來,不然挖了你的眼珠。”

玄冥靈芝是屬於白狐這一族的修行,世間萬物,千姿百態,全部看進一雙眼中,那此悲歡離合慢慢的在眼中沉澱,漸漸就可練出玄色的靈芝,時間越長,靈芝越大,靈力也越大,就如同妖怪的內丹,不過白狐一族另外還有內丹罷了。

一顆幾百年的玄冥靈芝吃下去,比吃下幾十隻妖怪所得到的妖力要大的多,魔當然不會放過胡旋。

“真的沒有,我尾巴被砍斷了,已經修煉不出這種東西。”胡旋還在掙紮,努力睜著楚楚可憐的眼看著魔旁邊的小妖。

陳小妖這才想起這個妖裏妖氣的人為何麵熟,原來是那個在烤鴨店遇到的白衣服男人啊,不知怎地,她覺得那男人的眼尤其的漂亮,不自覺的就想跑上去摸摸他的臉,於是,她真的跑了上去。

“丫頭,別看他的眼睛。”旁邊的墨幽一把捂住她的眼,將她拉到身後,那是狐的媚術,自己第一次也差點著了道。

可已經來不及,陳小妖自身後抱住魔的腰,臉在他背上蹭,口中道:“我好熱,要喝水。”說著摟得更緊。

胡旋看著小妖的模樣本來蒼白的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同時指尖聚集了妖力準備把魔牽製他的力量割斷。

魔被陳小妖小小的頭在背上蹭啊蹭,有些惱了,他是隻不近女色的魔,小妖這樣的舉動讓他很不舒服,他很想一掌將她打飛了事,但抬起手時卻是朝著胡旋,手變成爪直取胡旋的眼,正要摳下去,一股讓人很不舒服是氣息傳來,是神的氣息。

他手猛的一收,再看身後抱住他的小妖,小臉迷醉,還在他背上蹭,他隻是看著,掌往上她頭上拍了拍,抱起她,躍入室內的黑暗中。

風畔一進來就覺得這裏氣息很是怪異,有妖氣,還有魔的氣味,眼睛往四周看了看,然後在一個角落停了一下,又移開了。

“客人要住店嗎?”胡旋本是要跑的,卻不知自己今天到底燒了哪柱高香,魔還沒走,又來了個神,而這種千見難得一見的場麵,如果自己跑掉了是不是很沒意思?

“住店,”風畔在店中的一張桌前坐下,“住店也吃飯,幫我們先上菜吧,正好餓了,好酒好菜都拿上來。”

胡旋看著那態度儒雅的神,笑了一下:“客人等著。”

客棧打掃的幹淨,風畔打量著胡旋,看他媚態橫生的笑,進了裏屋去,果真是狐妖,是比其他妖怪要風騷些,即使公狐狸也是如此,還好沒有動過殺孽,不必收了他。

他笑,看著坐在他對麵的明了也已經發現屋裏的某個角落不太對勁,正往那頭打量。

菜都上來,雞鴨魚肉,滿屋的香氣,風畔不緊不慢的夾了一塊送進嘴裏,慢吞吞的吃。

魔在角落裏看著,忽覺得衣角一片濕,回頭一看,那妖已經不再往他身上瞎蹭,而是看著前麵桌上的一桌好菜流口水。

“好吃的啊。”陳小妖忽然的張口,而同時,一條流蘇猛的向魔飛來,魔抱起小妖,朝後猛退,卻露了身形。

“我說怎麼找不到了呢?原來被你擄了去。”風畔站起身,看著眼前的一魔一妖。

妖的注意力全在吃的上麵,方才中的媚術還未退去,臉尤自紅著,魔卻盯著風畔,手中的羈雲刀已出。

風畔還在笑,卻坐了下來:“我不跟受了傷的魔打,放了她,我放你走。”

“我為何要聽你的。”羈雲刀帶著魔界業火,直劈過來,風畔手指一彈竟將那羈雲刀的刀鋒打偏,卻是直向著身旁正悄悄往那桌飯菜移動的陳小妖身上。

刀劍無眼,風畔眼中一凜,想救她已來不及,不知是不是條件反射,墨幽羈雲刀自動脫手,手空出來,將陳小妖往後一帶,生生避開了羈雲刀的刀鋒,卻頓時手無寸鐵。

風畔葫蘆上的流蘇已經纏上了他的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