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一片雪白的房間裏時鍾無休止的響著,床上躺著的人恍若未聞,緊閉雙眼,沒有一點反應。
突然有人走到他的身邊打了一個響指,他的睫毛顫抖一下,緩緩睜開眼睛。
映目所見隻有大片的白,一切都是陌生的,就連大腦都是一片混沌分不清何時何地、那時那刻。
輕柔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思考,他轉而看向屋內唯二的人。
“你醒了?”
那女人穿著一身紅衣,端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一杯威士忌,輕輕地搖晃,連帶著他的目光都忍不住停留。
模糊中他覺得自己應該認識眼前人,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對方的名字。他用力拍打頭部,可所有的記憶都如同水洗一般幹淨,找不到一點苗頭。
他幹裂的嘴唇生硬地張開,結結巴巴地問:“你是誰?”
那人聞聲一笑,不知是妝容還是別的原因,眼尾處紅得豔麗,像沾著露珠的玫瑰,美麗又危險。
“我是誰?”她將酒杯遞到自己的下巴處,仰著頭冥思苦笑一番,然後挑眉望著他說出了答案。
“我是你的主人啊,你忘了嗎?”
“主人?”
一個聽起來格外陌生的詞彙,他有些不信,抬頭等著女人繼續往下說。
可她偏偏什麼都不在講,隻是站在那裏,神色莫測的看著他,像是馴服不聽話的野獸一般,將主人翁的姿態擺的很高。
他還是妥協了,率先開口:“可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叫什麼?你又叫什麼?”
雲舒走過去用杯壁撐著他的下巴,強迫他仰著頭同自己對視。
這種自上而下的動作格外有侮辱性,可他隻是悶哼一聲,並沒有厭惡,反而心底裏生出一絲被注視的喜歡。
難道他真的是她的奴?
他的目光一會沉迷,一會糾結,變得比七月的天還要快。糾結的眉眼依舊漂亮,但是細微處能夠看到細小的疤痕。
雲舒輕哼一聲緩緩開口:“你叫雲燃,是我的奴,隻是前段時間你犯了大錯,所以被我關了起來,消了你的記憶,以示警戒。”
“雲燃?”他來回咀嚼這兩個字,卻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總覺得是謊言,追問:“那你呢,你叫什麼?”
“啪!”
雲舒直接甩了他一巴掌,然後掰過他的臉,冷笑一聲:“這是你作為一個奴的態度嗎?你應該稱呼我\\u0027主人\\u0027。”
他神色間也露出惱怒,顯然對於方才被打的現實無法接受,可不知為何他居然連攥緊拳頭的意頭都沒有升起,隻是怒視著示威。
“嘁!”雲舒鬆開手,指尖撫摸上他眼角的疤痕,那是整容手術留下的。
如今的這張臉同許修然像極了,但又說不出的怪異,總覺得仿佛有哪裏不一樣。
那整容醫生的技藝實在是高超,隻是動了幾處刀子,就將眼前人活生生變出另一種模樣,那錢花的確實值。
“你記住,我隻說這一次,我叫雲舒。而你要永遠聽命於我。”
“雲舒?”
詭異的熟悉感湧上心頭,雲燃不在反抗,複雜地看著眼前人,心中居然開始認同她的話。
他方才隻是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定然是曾經愛極、恨極。
她好像沒有騙他?難道他真的是她的奴?
雲燃不知道,但此刻雲舒是他在世界上唯一熟悉的人,便理所應當的跟她一起回了別墅。
別墅裏的一切都莫名的熟悉,好像他真的曾經在這裏生活過,一磚一瓦都能讓他心頭泛起漣漪。
隻是脖間的項圈莫名的有些詭異,他總是想要伸手拽下來。可每次觸碰,指尖都會被電流刺痛,久而久之,他居然真的熟悉、習慣了。
記憶一直沒有恢複,他的人生也簡單到了極點,就是吃飯睡覺等雲舒,她每天都很忙,早出晚歸,相處的時間也不過短短的幾個小時。
無事可幹的雲燃最初還會在別墅裏閑逛,後來他越發懶散,每日清晨早早地醒來,貼心的為雲舒拿包,目送她離開,然後蔫蔫地躺在沙發裏默默地等。
日複一日,他等了許久,漸漸的居然開始習慣、沉淪。
重複真的是個魔咒,讓他的全世界都開始圍繞著雲舒打轉,所以當有一天別墅的門被敞開時,他居然生出了畏懼,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一步。
外麵的世界成了洪水猛獸,隻有這一方小天地才是他的依靠。
可突然有一天,他脖子上的項圈被取下來,雲舒派人將他推出門去,他聽到她說:“你可以走了!”
自由來的有些突然,可雲燃沒有一點歡喜。
他的脖子難受極了,怎麼能夠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呢?
他拚命錘門,不停的呼喚雲舒的名字,可是大門始終沒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