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後被叫什麼名字?你覺得我該怎麼給你起個名字好?” 瘋狂的鑽頭拚命地刺進地麵,巨大旋轉撕裂的力量瞬間掀起一大堆腥臭的泥土,不過唐風的目標可不是地麵,而是已經遍體鱗傷卻還在支撐著躲過這一擊的零號。
“不如就叫‘小女孩’了,你覺得怎麼樣?”任由躁動著機械轟鳴聲那誇張的鑽頭在地裏,以蠻橫的姿態斜劃,直殺麵前已經側倒在地上的零號,“我可是非常喜歡這個名字的啊。”
零號固然不會坐以待斃,不顧已經骨折了的手臂,竟是奮力一撐,就要再次以不怎麼雅觀的姿勢躲過攻擊。
隻是……
“快速命令行:乏力。資訊植入,植入完成!”
隨著那惡魔般輕靈嬌笑的女聲,一股莫名的感覺突如其來地降臨,毫不講理地就有種酸麻無力的感覺從大腦傳遍全身,又再一次反饋回大腦,而身體的動作也在此不可抗拒的力量作用下停滯了下來。
於是狂暴的鑽頭再也沒有了打空的可能,狂歡般的轟鳴聲中,那個鑽頭的速度甚至仿佛在那一刻還加速了一樣!
這應該是種怎樣的感覺呢?大概就如同把你放在了一台鋸木機上,被束縛上手腳,卻死命壓著腦袋盯著,盯著那個旋轉到肉眼都看不清楚的鋸齒逐步逐步,就要劃開衣物,割裂皮膚,最後切開骨頭,搗碎內戰……
沒得反抗,沒得掙紮……隻能任由痛苦與死亡降臨,以那漫長得幾乎超越了時間的速度,降臨……
不,不要!
在心中的呼喊,麵對著死亡的恐懼她感覺自己是如此的脆弱……
而在下一刻,仿佛她的呼喊聲被垂憐的神明聽聞到,它停下來了,倒不是說鑽頭的轉動停下來了,而是那個鑽頭就在距離那些金屬邊就能接觸到她的麵容時停下了……
“有沒有感覺很熟悉?”那個沉著卻深藏著瘋狂的男人聲音說著,發出有些嘲弄意味的嗤笑聲,“我受了三回,我有沒有記錯,抱歉我的記性不大好……現在返還給你一回。”
泥土與碎塊擊打在她的身上,給她那身原本頗有些威勢的衣裝上染成一團星星點點的髒點,那雙美麗的翠綠眼眸已經變得無神又乏力,死裏逃生,被敵人以憐憫方式放過,祈求活命,恥辱,背棄了榮耀……
在黑蓮花的不斷侵擾和唐風的乘勝追擊,以及其他種種因素,這個可憐的女孩就要崩潰了,她終究隻是和他們一樣隻是個從末世之前的幸福生活中被丟進這個噩夢的玩家,甚至……她跟是在末世前還是一名被人捧在手心的天真女孩而已,僅此而已。
她不是她的導師,那位神秘強大,皮膚白皙光滑,身材高挑傲人,那雙與其相似無比的碧綠瞳孔更是時勾人魂魄的神秘女子。
甚至她都不是她的導師所提及過的,屬於魅影之紗正規挑選繼承人的方式所選,由嬰孩時期就被挑中……開什麼玩笑,她還是嬰兒的時候這個世界還沒末日呢。
雖然她因為各種理由原因,接受到了比其他的普通玩家乃至職業玩家們更加優秀、專業的訓練,有著來自國王大廳提前供應的裝備,如果這用遊戲中的說法的話就是她莫名其妙就把國王大廳的聲望給刷上去了。
不過哪怕如此也隻不過是在她的脆弱上再覆蓋上一層厚實的外衣,這讓她自從末日來說不上順風順水,卻也非常安全,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甚至她自己也都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了,不再是那個小女生了,至少……她已經親手殺了不少人了。
可惜終究是虛妄的,一種被堆砌出來的強大,當在這種錯失下被剝掉、敲開、撕裂那外層後,她就沒有了那股意誌了,她就仿佛蛻變回了那個曾經的小女孩,被保衛,被照料,被嗬護,同樣也是那麼的無能為力,甚至親人為她而死自己卻連報仇的做不到。
那個是曾經的她,她自以為被永遠抹去改正的她,這或許也就是她為什麼唐風對她報以“小女孩”的稱呼時她總是那麼反感了——那會讓她回想起曾經,軟弱可笑的曾經。
她現在總算是知道了,那個小女孩並沒有被她抹滅改正,隻是被她鎖起來了,鎖在心底,而現在她看到了,幻覺一般的,那個曾經的自己被那個無情冷血的男子粗暴地拽出了心之地牢,狠狠摔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