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坎回複了正常的呼吸,但是仍然急喘不停的唐風卻奮力地發出了聲嘶力竭地咆哮聲,他甚至因為這次咆哮而再次不斷地咳嗽起來。
拖著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有些怪異沉重的戰錘,越過那個隻剩下半截身子驚恐萬分地朝前爬行的獸化首領,站在那比他高上無數倍的山嶺巨人腳邊。
“你個邪惡!把他……把忘憂還給我!!!”
毫無顧慮地掄起了那籠罩著金光的戰錘,重重地朝著那與其說是小腿不如說是山體的部位砸了下去。光焰順著攻擊的地方迅速蔓延開來,如同一朵綻放開來的怒蓮——就如他現在的心情般充滿了純粹而偏執的憤怒和不甘。
說來可能有人覺得這是一種挺可笑和不可理喻的事情吧,畢竟忘憂與他的相遇可能僅有半個月左右,雖說那有救命之恩與某種特殊的相性相合問題,但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別說半個月,就是給個一個月、一年,甚至十年的時間,哪怕再添上同樣的救命之恩……或許他們也會在獲救之時慌不擇路地選擇逃跑,或者是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也許還會在處於一個安全距離裏朝對方開槍之類的攻擊起來。
總之,不會像唐風那樣可以用“不知死活”這個詞來形容,這麼的朝著山巒般巍峨的忘憂衝去,並且還打上一記像模像樣雖然可能連撓癢都算不上卻足以惹怒對方的攻擊。
正常人絕對不會這麼做。
而這麼做的後果呢,就是因為被那不適感激怒的來自大山的咆哮,那憤怒的吼叫聲給人的感覺正是如臨山崩。
忘憂緩緩收回了抓向那首領的手,抬起改而橫掃了出去,朝著唐風那鮮血淋漓,又因為持續窒息造成的虛弱的身體壓了上來。
那麼唐風能對此作出什麼嗎?閃避雖然還來得及,但是隻要被那恐怖的石掌揮動所帶起來的風壓擊中,他就會在那一刻變成如被攻城錘正麵砸上的愚蠢士兵一樣,變成一個在半空中飛來飛去的破娃娃。
可不閃避呢?就這麼可憐兮兮地坐等著死亡這麼降臨嗎?哪怕明知反抗沒用至少意思一下顯得更有些英雄主義氣概不是?說來這都是他一天之內第二次感受到這種無法挽回的死亡預兆了。
但就在他有些恍惚地看著那手掌越發接近到他幾乎能看清楚上麵紋路的程度時,一切的恐怖感卻莫名其妙的好像心靈感應一樣的消失了。他有種預感,預感這一次攻擊……不會打下來。
他緩緩抬起頭,看著那僵硬在半空手掌的主人,那個隻有在他彎下脊背後才能看清麵容的巨人,忘憂的石頭臉上出現了非常豐富生動的悲傷表情,那是一種好似背叛了重要的人之後的懊悔神色,又似乎是在抵抗著某種衝動時的糾磕痛苦的模樣。
隻是唐風竟然在這之後再一次掄起了戰錘,一下又一下地砸下去,邊打邊聲嘶力竭地罵道:“力量?強大?殺人?!長本事了你!來,來啊!殺個給我看啊!殺,朝我的腦袋打,打成死給我看看!”
“我告訴你不要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邪惡能量,你還去弄!好學的不學盡學些壞的!殺,殺給我看……看我不先打死你!”
哪怕戰錘上覆蓋的神聖光輝都逸散了,攻擊給對方一點傷害都不能造成了,這種事實也完全不去理會,就是一個勁地砸著,一個勁地罵著,直到自己的雙手因為用力過猛而出現瘀青也未曾停下。
“還給我!你TM還給我!你個該死的垃圾邪惡,把那孩子還給我!!!”
生命值在燈光的反映下成了深紅色,他也能從左上角的視野裏看到自己不剩百點的生命值,但是又如何,這些都不能抵得過心中那悲痛與憤怒,那是他心底深處最沉重的經曆所帶給他的抗拒與恐懼感。
忘憂也緩慢帶著些抽搐地收回了手掌,將其抵在自己的胸前用另一隻巨大的手死死壓住,好像害怕他的手掌又會突然失控。他整個身軀都蜷縮了起來,如同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可憐孩子,任由唐風不斷攻擊他,打下身上岩石鎧甲的一些碎屑,怎麼都不敢去反抗。
沙沙——腳步一滑。
唐風疲憊不堪地單膝跪倒在忘憂的腳邊,前不久的失血與缺氧帶給他的是如今極度的眩暈,而在那之後又因為不顧後果地發力讓他現在這般肌肉酸痛。
他抬頭望去,忘憂身上那些暗紫色的痕文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逐漸消退,胸口上紫色的核心也在層層岩石的包裹下被隱蔽了起來,隻是仍然在岩石的縫隙之間頑固地鑽出讓唐風厭惡不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