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天命
他以為他可以的，但他想錯了！因為他連揮刀的勇氣也沒有……他終於意識到了他自己的懦弱，他愛她，但無法為她做些什麼，也無法令他們幸福地在一起——即使有了法子，他也不敢去做！他不止懦弱，還無用，除了左家的財產外，他什麼也沒有。除了左三爺，他什麼也不是！他連豬肉程都不如，所以他憑什麼愛她？！
櫻仫慢慢把刀放回桌麵上，突然抬頭道：“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瞧不起我！”他自嘲地笑了笑：因為現在他也瞧不起自己！他徹底的輸了！所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這所房子。
俊彥看著他失魂落魄地離開，出乎意料地沒有感覺到愉快，可也沒有覺得難受，他的內心隻有平靜。他從來沒有瞧不起櫻仫，即使他沒有勇氣砍下那一刀時也沒有——總之，他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依美勉強喝了兩口湯，然後靜靜地躺在床上。她突然覺得今天特別靜，阿妹收拾東西出去了，房裏除了自己一個人也沒有。
……她聽到有腳步聲，是小杜。他在屏風後向裏探了探腦袋就走了。可不一會兒又轉回來，又張望了片刻方輕道：“四姑娘，四姑娘……”
依美本不想理他，但聽到他叫還是轉過了頭來。
小杜見她轉頭方走了進來，立在床前：“四姑娘，您還好吧？”他見依美沒反應，眼也不看自己一下，突然慌了：“四姑娘，您別嚇我。您聽到我說話嗎？我是小杜！您，您不會是已經失去意識了吧？！”
“好著呢，小杜！”她的聲音如從幽穀裏飄出來一般。
“喔！嚇了我一跳。”小杜鬆了口氣，“您用過午飯了嗎？”
“……二哥和三哥呢？”
“他，他倆……”小杜見依美終於眨了一下眼睛，便道：“明天夜裏二位爺在二爺書房裏吵了一架，今天就都呆在自己屋裏……我守在外麵聽得不清楚。”但心知定是關於四姑娘的事，他略一頓又道：“要不，我去請他們過來？”
這時阿妹進來了：“小杜，你去請誰來著？難得這屋裏清靜，就讓姑娘好好睡一陣子！”
“哎。”小杜應了聲，再看依美時，見她已合上了眼，於是就出去了。
是夜，阿妹端著夜宵出來時剛好碰上櫻仫，她立在一旁：“三爺。”
櫻仫看了一眼她手裏的燉盅：“她吃了沒有？”
“沒……”阿妹擔憂地搖頭，“就中午呷了兩口湯，到現在水也沒喝過一口呢！……您勸勸她吧。姑娘她……”
“二爺怎麼說？”
“他沒過來。”
“嗯。”櫻仫正欲推開門進去，俊彥就從身後走來。兩人對望一眼，隻點頭，先後默默進了房。
阿妹望著兩人的背在心裏哩咕：這兩位爺真是的！要麼整天不見蹤影，要麼就一齊過來！
兩人走至床前，見依美合眼躺在床上，於是都退到桌旁。櫻仫取兩個杯子倒了荼，把其中一杯推到俊彥跟前，低道：“可以選擇嗎？”
“……”俊彥望著身前的熱荼出神。
櫻仫見床上動了動，於是又道：“這一切取決於你。”他把自己的荼喝了，轉身離開了房間。
俊彥對著那杯淡綠色的清荼看了許久，直到銀杯內的液體不再冒出熱氣，他才轉身重新走到床前。他幫依美拉了拉扯得過高的被子，在床前坐了下來。默默歎了口氣：“依美怎麼會這樣子？”
“哥。”依美微弱地應了聲。
“——”俊彥嚇了一驚：“依美，你醒了嗎？”
依美沒有睜開眼睛，隻是緩緩點了一下頭。
看著她那過分倉白與幹燥的唇，俊彥心疼地問：“要喝點水嗎？”
她搖了搖頭，但俊彥決定不管她的意願。他去端了那杯溫荼過來，拿小荼匙盛起荼水潤在她的唇上。依美慢慢睜開眼睛，等俊彥喂她喝下半杯水，卡在咽喉的聲線喚：“哥。”
俊彥安慰地笑了：“好點了嗎？再多喝一口。”
“不，不用了。謝謝你，哥哥！”依美哽咽道。
“傻孩子，我是你哥哥，當然要照顧你！”俊彥溺愛地微笑。他把杯子拿開了，又道：“你絕不能不吃不喝，這樣會把身體弄垮的。你要快點好起來，知道嗎？”
依美垂下眼沒有說話。
“怎麼啦？有什麼事一定要跟哥哥說！”話一出口，他馬上意識到這句話櫻仫已對依美說過幾次；同事他也注意到依美的身體顫了一下。俊彥正在心中不是滋味，見她的手在被子裏似乎動了一下，然後便在被子裏摸索起來。
俊彥見依美一臉緊張，忙站了起來：“在找什麼東西？”對外麵扯著嗓子叫：“阿妹，進來！阿妹！”
“是！”阿妹忙從外麵跑了進來。
“看四姑娘在被窩裏找什麼東西，快幫她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