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道:“我剛想睡,因聽到大爺那邊喧鬧就過去看了一下。尤***奶可能要生了,肚子正作動呢,現在隻等接生的來了。我想肯定把姑娘吵醒了,就要來說一聲。”
“姑娘正叫我去問叫呢。”兩人一起進屋向依美說了。
依美忙披上衣服:“我們過去瞧瞧。”
三人來到尤雨煙屋裏,見丫頭婆子們都匆忙地走來走去。小杜就在大廳候著,隻依美領了阿妹進房裏去了。見尤雨煙正躺在床上抱著肚子呻呤,健義握著她的手不住地安慰著,春梅則在一旁忙著給她拭冷汗。
依美想自己也幫不上忙,便站在駱薈與伊萊身旁。
不一會兒夏兒領著接生娘進來了,一見那情形,接生娘就忙叫準備熱水毛巾等物。駱薈說是早準備好了,忙叫婆子去端了上來。接生娘就趕人出去。
大家都來勸健義安心在外等候,夏紫荊因見駱薈不動,便道為:“駱***奶,咱都出去吧。”
“好。”駱薈點點頭,然後仔細看了房中一圈,視線停在身側的桌麵上。她一轉身,“咣當”一聲把桌上的湯碗撞倒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碗裏的湯藥灑了一地。她忙道:“哎呀,我真是不小心!落地開花,富貴榮華!”
“沒事,沒事。先出去吧。”健義領著眾人出了房間,立在門外守候。
“怎麼半夜裏鬧了起來。”伊萊道,“盼她快些兒把孩子生下來才好!”
丫頭夏兒道:“奶奶剛喝了兩口安胎藥,不一會就喊肚子痛了。”
她話一出口,駱薈的神色變得有些怪異。她馬上把雙手合十放在眉心,閉眼道:“隻望她母子平安!”
這時櫻仫也來了,見眾人在門外幹等,而那些個丫頭婆子則進進出出地忙個不停,反而礙了路。便道:“尤大嫂在裏麵生孩子,大夥在這等著也幫不上忙,不如先回去休息,明早再一起過來看大哥那二公子好了。”
眾有皆點頭稱是。又等了片刻,隻聽房內忙亂的雜音伴著尤雨煙的呻吟聲傳出,可折騰了半天那主兒還是在喊。府中是沒一個生孩子如她那般痛苦的。把健義急得呀,不住腳地來回跺步。眾人皆想:看來果真不是一時半會就出來了,就安慰了健義幾句,就都陸續散了。
出了院子,櫻仫在依美耳邊低道:“是福不是禍,別想太多了。現在天涼,早些睡!”
“……”依美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領著小杜、阿妹回北院去了。
駱薈見健義仍守在門外,便回自己屋裏取了件厚厚的長衫來,因見夏紫荊一人還在尤雨煙屋裏等著,心中很有點不是滋味,便道:“夏姨太也真是費心!”
夏紫荊笑了笑,有點尷尬。
駱薈不再望她,逕自進了內堂過長廊來到尤雨煙房門前,幫健義把長衫穿上了。健義看著她,急燥的心一下安定了,感激地去拉她的手。駱薈任由他握著,也覺得心暖暖的。
房中的尤雨煙喊聲時大時小,以乎很是辛苦,門外的健義不由得又緊張起來。直到天邊發亮,尤雨煙才靜了下來,可是怎麼側耳去聽就是不聞房中有嬰兒的哭啼。不多時又有丫頭婆子開門進出,都是青著一張臉,見了健義和駱薈都垂著頭逃也似地跑開了。
健義緊張得直冒汗,伸頭歪脖子地向內張望,口中不住問:“怎麼樣了,怎麼樣?”
“我進去看看。”駱薈推門走了進去,她才一進去,健義就聽到接生娘在裏麵大聲地歎氣,並說了許多話,但是一句也聽不真切。不過心中猜到定是出了什麼事兒,心中更加不安。
這時夏紫荊走了過來:“大爺,不是說生了麼?怎麼不進去看看孩子?”
“這……唉!”健義搖搖頭,又來回跺步。
夏紫荊想推門進去,想想又忍住了,隻得陪健義候在門外。不多時駱薈捂著臉出來了,靠在健義耳邊哀道:“孩子沒這個命……走了!”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健義當場愣了。
駱薈和汗巾擦了擦眼,又瞄了夏紫荊一眼,轉身進了房子。
駱薈許了雙倍的利錢給接生娘,打發她去了,另又各許了吉利錢給幫著接生的丫頭婆子等人。再請訃掛的和法師來作上一場驅黴的法事。訃掛的算了時辰凶吉,說是這孩子投錯了胎,不能生在這大戶家放庭裏。於是就不入族譜,也不能葬在後山的祖墳,隻在郊外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家裏也不掛白布不發喪,就這樣完了。
這一沉痛的打擊令尤雨煙再無生氣,病在房內連床也起不了,每日裏隻以淚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