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啊?”
我高聲喊了一句。
沒有人回答。我心說這死胖子該不會睡著了吧,便快步走進了船艙。
胖子站在駕駛台前,一邊把著舵盤,一邊探頭往前看著什麼。我覺得奇怪,站到他旁邊,也順著目光看去。
隻見前方的海域裏,隱約能有幾點朦朧的燈火。看來是有船在附近了。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
“盯上你那石斑祖宗的,不止咱一條船啊!”
胖子沒有理我。他的視力比我好,既然擺出這副表情,應當是看到了什麼東西。我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放下酒瓶就回到甲板上。我今天倒是要看看,對麵船上是不是有美人魚洗澡。
可隨著兩船逐漸靠近,我也呆住了。除了桅杆和船頭掛著的兩點孤燈,那船艙裏一片漆黑,船身鏽跡斑斑,掛滿了貝類和水草,似乎是在海底泡了許多年。更離奇的是,借著那點微光,船側吊著的一排黑影清晰可見。
好吧,原來是鬼船。我鬆了口氣,還以為是來搶生意的呢!
若是以前的我,可能會驚慌地大呼小叫。不過如今我已不是當年的吳邪了。
我搬了張椅子坐下,衝著對方揮了揮手,饒有興趣地看著它們逐漸靠近。
吊在船舷外的人們麵色慘白,雙眼漆黑如同腐爛的枯井。隨著兩船相向而行,它們的脖子也緩緩轉動,目光一直聚焦在我身上。我也點點頭,對它們回以微笑。
畢竟以後可能還得打交道,關係不能搞僵了。
兩船逐漸錯開,我打了個哈欠,心說無聊。按照計劃,今天是最後一次的夜釣了。我正準備回船艙拿魚竿時,忽然站起身,瞪大了雙眼。
那船尾的欄杆上,靠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三叔!
這老家夥怎麼跑這來了?
此時他似乎也看到了我,緩緩回過頭,竟然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
說實話,多年的追查下來,三叔出現在除了杭州之外的任何地方我都不覺得驚訝。我甚至想象過有一天中國人登上了月球,從環形山背後走出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對著攝像機問道:
“你好,我叫吳三省。你看到我侄子了嗎?”
不過話雖這麼說,對麵船上的是不是三叔,我還得確認一下。我趴到欄杆上,正想要大喊“吳三省”,一雙大手忽然從後麵捂住了我的嘴。
是胖子。
我掙紮了兩下。胖子的手很緊,我幾乎喘不過氣。他壓低聲音說道:
“看他的後麵!”
我被他這麼一提醒,這才注意到三叔背後的黑暗中,似乎還站著七八個身影。其中一個看身形,好像也有些熟悉。是誰呢?
我心急如焚。那船越走越遠,我更是難以看清。情急之下,我劈手從胖子手中奪過魚燈,向著對麵就照了過去。
一瞬間,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是阿寧。已經死去的阿寧。
這是在塔木陀死去的,裘德考的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