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還未到冬至,天空中卻已經紛紛揚揚飄起了雪花。俄而,地上就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空曠的街道上,一陣輕快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滴滴答答的響起,一輛由三匹駿馬拉著的香車正急馳而來。駕車的車夫拉了拉韁繩,馬兒輕嘶一聲,車穩穩當當地停住。
“小姐,晏府到了。”一位模樣敦厚老實的中年男子掀開車簾的一側,畢恭畢敬地對著車內說道。男子的身後是一麵獸頭大門,門邊蹲著兩隻張牙舞爪的石獅子,門前站列著十來個華冠麗服,同一著裝的人。見到祥管家帶著小姐回來了,忙小跑進去稟報。
從車內跳下來一個六歲的小女孩,烏黑柔順的頭發在身後紮成一串長長的辮子,雪白的裘衣上繡著一朵蓮花,粉雕玉琢的小臉上,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欣喜地看著滿天的飛雪。印象裏,這好像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屋頂上、道路邊、小河旁、到處都是皚皚的白雪。這兒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就連晏府內,那顆已有百年之久,參天的常青樹此刻也是雪白雪白的,好像樹上開滿了一朵朵的梨花。
女孩站在雪地裏翩翩起舞,玩的不亦樂乎。忽然,她靈機一動,催動著魔力,地上的雪花仿佛有了靈性一般律動起來,雪花在她的身旁飛舞著,不一會兒,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雪人就站在了她的對麵。她笑,雪人也跟著笑;她抬起腳,雪人也跟著抬起腳。她開心地拍拍手,雪人也有樣學樣地拍了拍手。
“祥叔,我們打雪仗玩吧。”女孩小手吸起一把雪在手心裏,揉成球狀,往祥叔砸去。一旁的雪人也照做,扔出了手中的雪球。兩顆雪球從祥叔臉龐的兩側擦過,帶著絲絲涼意。祥叔溫和地笑著:“小姐,外麵涼,待會兒要是感冒了,回去老爺和夫人要責怪我了。”女孩見沒能砸中祥叔,也不氣惱,“你就讓我玩一會兒嘛,一回到家,父親又要讓我念這個記那個,搞得我頭都大了,還不許我休息。難得有這麼個機會,晚點回去沒事的。”女孩剛開始說的時候憋著嘴,一副心裏有莫大委屈無人申訴的惹人憐樣,說到最後,已經撒開腳丫子,歡快的在雪地上跑起來,雪地上留下了一個個小巧的腳印。“這丫頭。。。”祥叔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真的是越來越任性了。”不過一想到小女孩平日裏皺著個小臉,苦巴巴的念著魔法書,從早到晚,心裏又不禁一軟,也就任著她,讓她玩去了。眼睛卻時刻放在她身上,怕出什麼岔子。
“撲通,哎呦”前一聲是跌倒的聲音,後一聲則是女孩細細的叫痛聲。“小姐!”祥叔趕忙跑過來,“小姐您沒事吧?”“什麼東西絆了我一跤。”女孩站起來,一邊揉著屁股,一邊指著她身側的一塊雪地,可憐兮兮地說。伴隨著女孩的跌倒,失去了用魔力對雪人的控製,雪人砰的一聲,又化成一片片的雪花掉落地上。
祥叔撥開地上的積雪,發現居然有個小男孩躺在那裏。小男孩五官分明,眉毛細而長,鼻子尖而挺,薄薄的嘴唇上散落著幾片雪花。祥叔伸出兩指探了探呼吸,還活著。“祥叔,他是誰啊,怎麼在這裏睡覺?”女孩用手輕輕拍了拍男孩的臉,“快醒醒,你剛才絆到我了,快道歉。”女孩心裏想著,道個歉我就原諒你這一次,看在你不是有意的份上。
“小姐,我們回去吧,老爺和夫人要著急了。”祥叔看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時辰已不早,還是早點回去為好。
“祥叔,那他呢?”
“他有他自己的命運,我們不便去管。”
“你是說放他在這裏,可他會凍死的啊。”女孩雖然剛剛被他絆倒,屁股到現在還有點疼,可一想到男孩會凍死在這裏,心裏一急,話脫口而出,“祥叔,你救救他吧。”“小姐,”祥叔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我們不知道他的來曆,這樣冒然救他恐怕不太好。”“祥叔。。。”女孩拉著祥叔的胳膊搖著,撒起了嬌,“一個小男孩能有什麼來曆啊,你就救救他吧。”說完,又不停地搖著胳膊,搖啊搖,搖啊搖。“這。。。”祥叔沉吟片刻,“好吧,小黑。你把他帶回去。”一招手喚來一位平頭男吩咐著把男孩帶回去。“祥叔最好了!”女孩摟過祥叔的脖子,在祥叔的臉上親了一口。
晏府的大廳內,正擺著一桌豐盛的酒菜,“你說欣兒這孩子,怎麼還不回來,一定又在哪兒貪玩了。”一位身著白色長裙,頭戴七彩簪的夫人不停地在大廳內踱著步,此刻臉上雖流露著等待的焦急之色,仍難以掩蓋自身的華貴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