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淩不禁啞然失笑,他認真地衝召娣點頭頭說道:“嗯,叔叔當然是好人。”
召娣聽了,咕嘟了一句:“我也看叔叔像是好人……”說著,便爬在王淩的膝蓋上又哭了起來。王淩心中很不耐煩,小孩子哭起來確實很難搞。他想要說點什麼來轉移召娣的注意力,卻聽見小召娣一邊哭一邊低聲哽咽著:“我想我爸爸媽媽了……”
王淩頓時一陣心酸,他輕輕摸了摸女孩的頭,不再說話了。兩個人就這麼在台階上坐了一會兒,天色更加黑了。王淩想要帶著召娣去找個能睡覺的地方,卻無意中發現天空竟然變了色。
藍黑色的天空中,幾股彩雲突然以極快的速度飛了出來,漸漸在天空中構成了一副巨大的畫麵。隨著那些雲慢慢成形,王淩驚訝地發現那畫麵的主人公竟是自己。
隻見畫麵上的自己躺在病床上,雙眼緊閉,旁邊一個醫生下皺著眉頭將手搭在自己手腕上測試脈搏。這畫麵隻保持了幾秒鍾,便消失了。
緊接著,彩雲又重新組成了另一副畫麵,好像還是自己在醫院的景象。王淩緊張的看著,果然畫麵成形後顯示的仍是自己躺在病床上。隻不過身邊的人換成了父親母親,媽媽在默默的流淚,爸爸則拿著一份報紙呆呆的看著自己。
看到這裏,王淩心裏一酸,他猛吸了一口氣不讓眼淚落下來。旁邊的召娣則拉住了王淩的手,輕聲問著:“叔叔,這是你呀!你是在病床上死去的嗎?”
王淩還沒回答,天空中的畫麵再次變化起來。隻見情景變成了火葬場,父母正和幾個穿製服的人說著什麼,自己則躺在身後一張鋪了白床單的鐵床上。王淩看到這裏,再也忍不住眼淚,他的雙眼模糊著,大滴的淚珠止不住地流下來。
自己已經死了!雖然還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王淩知道,自己真的已經死了。他想抬頭再看看父母的模樣,卻發現天空上的畫麵又改變了。變成一個麵色陰沉的年青人坐在汽車裏抽著煙。
王淩正奇怪這個年青人是誰,身邊的小召娣卻一下撲了上來緊緊地抓住了王淩的胳膊。她的聲音裏帶著哭音說道:“叔叔,那是壞人,那是壞人!”
“什麼?”王淩疑惑的回頭看了召娣一眼,再抬著卻發現畫麵變成了野外。那年青人嘴裏含著一根沒點著的香煙,拿著鐵鍬麵色複雜的看著前方。而召娣正被繩子捆成一團,倒在地上哭泣著。
王淩猛地回過頭看著小召娣,卻發現小女孩已經嚇得渾身發抖。她抱著自己的雙膝縮成一團,蹲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天上的畫麵很快變了,那個年青人將召娣扔進挖好的土坑,正揮舞著鐵鍬往裏埋土。王淩憤怒地大叫著,咒罵著那個人。但天空中毫無反應,畫麵同樣保持了幾秒就消失了。
最後,整個天空中的彩雲都聚集到一處。形成了一個彩色的漩渦,王淩輕輕的摟住了小召娣顫抖的肩膀,說道:“別怕,不用怕了。畫麵都消失了。”
小召娣哆嗦著抬著看了天空一眼,這才稍微安定下來。她剛想要說什麼,身體卻一下子飄了起來,要不是王淩拉著她的手,簡直一下就要飛到天上了。
“叔叔,叔叔。”召娣緊張的大叫起來,她的小手死命地抓著王淩的手,絲毫不敢放鬆。
王淩也驚慌起來,他抓著小女孩的胳膊想要把對方拽下來,但女孩向上飄的力量是那樣大,簡直要把王淩也拉起來似的。王淩一邊使勁,一邊慢慢向身後挪去,想要用腳勾住後麵的一個欄杆。
“嚓!”的一聲脆響在王淩耳邊響起,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一下子變輕了,腳下的大地猛地向遠處飛去。耳邊傳來了小女孩的聲音:“叔叔,你也飛起來了!”
王淩驚訝地四下打量,果然是自己也失去了重力,正和那個小孩手拉手地向天上飄去。天空中那團由彩雲組成的漩渦變得越發大了。漩渦的中間發出一陣陣漂亮的霞光,越是接近那裏,就越能感到它散發出的溫暖。
“真美。”召娣說道。
“都結束了。”王淩長歎了一口氣,輕輕說道。
兩個人手拉著手,在這一片霞光中身漩渦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