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樂站在班級的隊伍當中,像個中了化骨綿掌的患者一樣,無精打采地做著各項動作,原本想拖過這段時間就算,可誰知她這樣,卻引來了一位監察部的人觀看。
——這位學弟在檢查完十一班的出勤人數後,就駐足站在費樂的身邊,一直盯著她看,不僅如此,他還把目光都停留在費樂的胸脯上,有點肆無忌憚......
費樂被人家看得臉紅耳赤,於是她放慢做操的節奏,也開始偷偷打量起人家來。
小學弟的個子高挑挺拔,身體的線條清晰明朗,特別是額前長長的劉海遮住了整隻右眼,給人一種帥得像妖孽,酷得像冰川的感覺。
“怎麼回事?”
被一個帥得掉渣的帥哥看得怪不好意思,費樂的心裏不由地就犯起了花癡:“難道是人家看上我了,還是真如秀秀所說,我那裏最近變大了,像她一樣,可以聚集這些小男生的目光了?”
然而,就在費樂心猿意馬的時候,小學弟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學姐,你今天胸牌沒戴,這可是要扣分的哦......!”
瞬時,費樂覺得自己頭頂有成片的烏鴉飛過,帥學弟的這句話實在讓她很挫敗。
費樂回瞪了這學弟一眼,這時,她發現這學弟的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種孩子氣的微笑。
——這種仿佛是因為看透他人心思,而略微帶些玩味和嘲笑的笑容,更讓費樂為自己剛剛升起的那個賤賤的念頭無地自容。
費樂不由地又狠狠地剮了對方一眼,恨不能就這樣從他身上剮一塊肉下來,可是當目光落在對方的胸牌上,她差點沒跳了起來。
“你...你......你叫邵不平!?你......你怎麼也能叫邵不平”費樂激動地舌頭都快打結了。
“我為什麼就不能叫邵不平了!?”那學弟好笑道。
“因為...因為......!”費樂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費樂清楚地記得自己兒時有個玩伴的名字也叫“邵不平”。
而外人根本體會不到“邵不平”這三個字對她來說所具有的意義。
——那是代表她心底一段最為甜美的回憶。
她曾將這一段回憶建造成一個隻屬於自己的‘秘密花園’,這個花園埋藏著她青澀的童年,她一生中最無憂無慮,最為快樂的時光,這麼多年來,一度成了她心靈歇息的港灣,一方心靈的淨土。
費樂心中有些激動,她又抬頭重新看向這學弟的臉。
——露在劉海外的左眼深邃明亮,鼻梁挺直,嘴角總掛著若有若無的壞笑,帶著那麼一丁點的邪氣......這一切的一切,依稀正是當年那個壞小孩的模樣。
費樂一時竟然快要暈息過去,廣播裏繼續傳來體操的節奏聲,而這時的費樂已經完全聽不進去,因為她的思緒完全已經飄啊飄地......飄到了自己六歲時,呆著的那個小山村。
原本一直背著雙手,站在隊伍最前麵的於紅華,此時看到費樂做操時的動作嚴重變形走位,以及站在她身邊的監察員,她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她跟費樂之間的齷齪由來已久。
事情的起因是在這個學期的第一場班會上。
在那場班會上,於紅華作為十一班的英語任課老師兼班主任,就要求學生每人交納20元的班費,做為班級今後的活動經費。
一個班級,一年到頭難免會有花銷。比如開運動會買些體育器材,買些獎品;又或者在聖誕節開個小派對,班上同學慶祝一下;或者是在教師節到來之際,班裏出資為各任課老師買禮物或是張小卡片之類的等等,所以這讓學生們集資點小錢,取之於學生,用之於學生,這也無可厚非。
在於紅華想來,自己這樣的工作應該能很順利進行,事實一開始也跟她預料一樣,可當輪到費樂時,她卻當場拒絕交納那20元班費。
而費樂拒絕的理由竟然是,在高一的時候,她當時所在的那個班級的班委對賬務管理開支明細不透明,她懷疑班委在買辦物品的時候有吃回扣,而且,在第二個學期結束,在分拆文理班的時候,那些剩餘的錢,根本也就沒還回到學生頭上,而是被班委幾個成員集體瓜分了。
費樂當場拒交這20元班委費不要緊,但經她這麼一鬧,班上許多男同學就像當年的紅衛兵那樣鬧紛紛地集體起哄抗議交納班委費的事情,把剛剛接手這個新班級的於紅華鬧得灰頭土臉。
害得於紅華不得不做下今後不浪費不揮霍,嚴格監督班委,以及對今後各項開支做到清晰透明的承諾,這才把事情平息下去。
事情雖然是平息了,但自此於紅華也就把費樂給記恨上了。
——她從沒想過一個女孩子,竟然會像一個男生一般刺頭,一點都不顧及老師的顏麵,並給自己的工作帶來了不少麻煩和非議。
再加上費樂成績一直不好,偏科尤為嚴重,像個萬年稱砣拖著班級的後腿,所以費樂就一向被於紅華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久而久之,於紅華就怎麼看她怎麼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