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討論事情時,我們應該遵循以下規則:1.確認雙方對議題的定義和範圍認識相同;2.辯論時應當講證據,不以可能性堆砌必然性;3.不進行人身攻擊和道德壓製;4.辯論時不允許攜帶武器。————幸運草公司議事規則
六十二的魚人分區裏有六十個派了代表過來開會,我們把會場安排在王宮的一間比較寬敞的餐廳裏麵,按照約定沒有一個人類參加會議,因為這是魚人自力更生的第一次會議,人類應當退出曆史的前台,我當然同意。因為我正在餐廳的後台竊聽著會議的全過程,餐廳裏麵的竊聽器就好像章魚的吸盤一樣到處都是,環繞立體聲高保真音質,比電影院的效果都要好。
“至少礦場和油田的權利應該收回給我們。”(你們要那東西有什麼用啊,就會把原油當柴火燒,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人類作惡多端,應該先清算他們的曆史罪行,然後再談合作。”(你有幾條命清算我啊?)
“我覺得人類的問題並不重要,現在我們應當建立一個穩定的國家,平穩地渡過這個動蕩的時期。”(是旁遮普的聲音)
“大君,我們都是看著你的麵子來的,可是你對曆史問題這麼軟弱的態度,會讓各地的居民很心寒啊。”(你一個人就能代表各地的居民了?)
我脫下耳機,吩咐其他人先盯著,這裏恐怕一時討論不出什麼結果來,我的上司曾經和我說過,談判桌上的結果都是在談判桌以外決定的。
我先前從醫院裏麵的俘虜裏挑選了幾個心思活泛的人,今天早上已經開著飛行載具離開了。我估計現在也快到了不肯服從我們的叛亂區的上空了,本來我還以為沒必要走到這一步的,如果這群魚人不是這麼自以為是的話。
“開始吧。”我發出了這樣的無線電報。
會議已經開了三個小時了,我已經喝了八杯咖啡了,還是毫無進展,吃午飯的時候還有幾個代表想要中途離開,被我給“禮”送了回去。可是下午的時候,有一些新聞界的人士給與會代表看了一些紙條和照片,情況就出現了很大的轉變,大家紛紛表示不追究人類的罪行了,還是合眾建國比較要緊。
還是某位偉人說得對啊,武器的批判比不上批判的武器啊,我點上一支煙繼續竊聽。
“各國在不列顛聯邦時期幾乎都有皇室存在,貿然讓他們承認新政府恐怕會引起****啊。”
“應當確立皇室優待的原則,每年給撥付一定數量的補償款項,並且保留皇室的稱號。”
“說得輕巧,這筆錢應該由誰來出,首都政府有這種財力嗎?”
“既然是合眾政府,各區的稅賦和財政應該自理不是嗎?”
“我覺得應當適當地征一些稅,否則首都對地方的控製如何維持。”
“閣下,我不喜歡控製這個詞,各區應該保留自己的自治權利。”
“那我們還坐在這裏談什麼呢,沒有意義嘛。”
“各位,我覺得我們都已經偏離議題了,我們來到這裏是想要確立新的秩序,新的準則,避免我們的民族因為戰後利益分配不均而陷入新的戰爭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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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一共開了十五天,聽得我耳朵都疼,大部分時候隻是漫無目的的爭吵,謾罵,推諉和扯皮,談到比較重要的問題時,都是盡可能地不挑擔子,盡可能地分到好處,這怎麼可能呢。我完全可以用武力逼迫他們在預先準備好的協議書上簽字,但是我很久以前就明白,想讓一個人在某種很不利的狀況下做出某種決定或者表態是非常容易的,但是事後他一定會後悔,一有機會就會破壞自己的承諾。
每天半夜,我還要爬起來竊聽魚人們的電報,這個時期它們已經偷偷地在各地架設了電台,但是完全沒有加密的意識,使用的就是魚人語的諧音,而且任何話都隻發一遍,也就是說另一邊真的有一個人全天都在等著收發,完全不把人工成本當成成本,這一點我非常羨慕,因為專業人才匱乏,我隻能截留一部分電報來分析,就算這樣也了解到了很多令人震驚的情況。
首先,代表們在來之前就已經準備承認新的政府,但是完全不準備納稅,而且也想要繼續保持自己的常備軍,如果實在不能以這個條件談妥,它們也已經偽造了假的賬冊和戶口檔案,準備和我們玩數字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