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最終還是分開了,這不是廢話嗎,連墮胎的錢都得問家裏要,你們倆能做主自己的事情嗎。一個人經濟上獨立了,在人類社會裏基本上就無敵了,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攢夠錢,承包公司在某個星球上的分部,弄個總督當當,然後就可以自由地探索宇宙了。這一對癡男怨女的故事還沒結束呐,男的離開了母星到這銀河係的邊緣來工作,還和女的約定數十年後的相會,我覺得見見那個女孩的女兒或者孫女還是有希望的,如果她還能生的話。
看著年輕男孩一臉陶醉的傻樣我就想崩了他,這種過家家的故事竟然拿來浪費大家的時間,一點有意義的情報都得不到。老子十五歲中專畢業就出來闖蕩,殺過的人比你見過的都多,一個人不管看起來多麼不可一世,裝模作樣,砍起頭來都是一樣的,血管往外滋滋冒血,頭在地上軲轆軲轆地滾,不會因為他生前擁有什麼地位和財富而多掙紮一會兒,也不會因為他愛慕過誰或者被誰愛慕過而死得好看一點,所有人解剖起來都很惡心,皮膚,脂肪,肉塊,器官和膿血,就好像一堆垃圾一樣。
聽了這麼長時間,大家都有一些疲倦了,我便讓所有人自由地休息一會兒,自己到瞭望室抽煙,這裏的艙體是用透明材質製造的,可以看見美麗的星空,離我們最近的就是深淵星了,這個星球上濃密的雷雨雲層向人類宣示著它的凜然不可侵犯,我曾經想過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是賽克隆的飛船,能夠通過空間躍遷往返深淵星嗎,如果是他們的話能夠解開這座星球上的時空混亂之謎嗎,也許能,也許不能,可惜我們這裏遠離前線十幾光年,也沒法子抓到賽克隆人來問話,更何況人家還不一定願意合作呢。
離我們稍遠一些的是幾顆比鄰星,沒什麼意義,既沒有礦產也沒有生物,如果把星球比作人,那它們就是毫無疑問的失敗者,在浩瀚的星空,隻有海盜才會對這種可以藏匿的荒蠻星球感興趣,想起海盜,我又點上了一支煙,大概是幾年前,我還沒有被派送到這裏的時候,曾經隨星際遠征隊肅清一片星域的海盜,海盜的可怕之處不僅在於他們擁有不受控製的武力,還在於他們接納女性,也就是說,如果不加控製的話,短短的幾百年內就可能會誕生一個人口不下於母星的人類殖民地,這對於公司來說是不可接受的,每年蕩平內亂的開支據說是與外星人作戰的數倍以上。在摧毀海盜的一個據點以後,我去參觀了海盜的處決儀式,相當於慶功會,在那裏我第一次看見了女海盜,首先說明我並不是同性戀或者無性戀者,我對風華正茂的女性同樣抱著熱切的興趣,那個女海盜身材高挑,威風凜凜地站在絞刑架上望著我們這些政府軍,我竟感覺迷失了,幸好我不是那個操作絞刑架的人,否則一定會被別人看出來的。我內心的某種情愫在那次行刑之後被引了出來,對於每一個被我殺死的人我開始產生憐憫的情感,這對我的工作和前途都是很不利的,優柔寡斷的病毒感染了我,在我的夢境中也體現了出來,我竟然,用那些人的話說,變得正常了,這令我不堪忍受。如果一個陰謀家對陰謀的本質產生了質疑,那他的整個生命和全部努力都會變成一個笑話。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我心中誕生,故事會恐怕要提前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