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分,木兒像一隻狸貓似的輕輕竄出落客居,小心翼翼地往宰相府潛行。
不小心不成啊!這可不是永平州,也不是在大山裏,萬一要是被發現了,可是會有禦林軍來圍攻的,到時上萬的人來追自己——噯喲,想想那情景都覺可怕!
白天的時候,她來找過黃三,那門房回說黃管家出去辦事了。
她便甜甜地叫人家道:“大叔,我是他一個朋友的兒子。您能不能告訴我黃管家住在哪?我晚一點直接去他家找他。”
門房見他小小年紀又天真討喜的樣子,也沒在意,很痛快地便將黃三的住處指給了她。
於是她現在直奔白天看好的房子,跟回家一樣便宜。
黃三住的這棟小院在宰相府的後街,兩進的院子,倒也不奢華。他一個宰相府的管家,也是不敢招搖。
摸進了院子,看見中間的屋子裏居然透出微光。
到現在還沒睡?
她悄悄地走到近前,在窗戶紙上戳了個洞向裏看,卻是被一個櫃子給擋住了,看不到人!
於是,木兒又一躍上了屋頂,輕輕地掀開瓦片,向下看去——
這間屋子好像是書房。屋裏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眼睛浮腫,正在整理著什麼東西,看樣子好像是賬冊,手邊放著算盤和筆墨。他不時地停下思索,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
木兒看了一會,沒什麼發現,很是不耐煩,便跳下屋頂,徑直推開窗戶進入房中,不待那男子叫嚷便製住他。
然後木兒往椅子上一坐,看著驚恐不安的男人也不說話,隻是死盯著他。
不一會兒,那男人的頭上便冒出汗來,抖抖簌簌地問道:“不知……小英雄找黃三……何事?”
好,這人就是黃三!
嗯,再嚇唬嚇唬他!
還是不說話,陰森森地盯著他;同時,一把抓起桌上的鎮紙一握,那大理石的鎮紙立即化為齏粉,從她的指縫裏漏出,好似細沙一般落到桌麵。
黃三隻覺得這會兒像是三伏天,後背和額頭的汗水不停地往外滲。桌上那一堆細沙刺得他兩眼發酸,額頭上的汗水流進眼裏,也不敢抬手去擦拭,生怕自己一動,那冰冷的少年就要將他給捏碎,就像捏碎那鎮紙一樣。
他強壓住心頭的恐懼道:“小英雄有什麼吩咐,請說,黃三無不從命!”
木兒輕輕地笑道:“有人要你的命!”
見他渾身一抖,又笑道:“別害怕,不是我!你不妨猜猜是誰——十年前那兩段木頭,你將它埋到哪去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一揮手,封住了他要驚叫的聲音。
待他平靜下來,方才放開他道:“想明白了?”
黃三麵如死灰,忽而咬牙切齒地道:“這個毒婦!她做的惡,要我來背黑鍋!”
“哦,這話怎麼說?我可知道你幹了不少的壞事呢!”
“我黃三雖沒有大能耐,卻也沒那本事作惡!無非是喜歡賭罷了,貪了點油水而已。何況宰相大人治家頗嚴,我們下人都很小心。我所做的最大的壞事便是當年這樁事,——那也是因為欠了賭債,被這毒婦拿住了把柄,再加上我內人當時在她身邊當差……”
黃三劈裏啪啦地將當年的事和盤托出,——不說不行啊!看這人的本事,隻怕自己是逃不過去的,既然如此,當然要將那毒婦供出來。
木兒聽了黃三的話,明白當年他也不過是從犯,因此倒也不想置他於死地,再說,她還需要他的幫助呢!
她輕輕地扯下頭發,對他說道:“你仔細看我是誰?”
黃三看了一會,眼睛漸漸地越睜越大,最後恐懼地要叫出來,木兒又及時地封住他的嘴,不耐煩的說道:“別動不動就叫!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南宮青牧——你家大小姐!當年我跑出去,被人救了。那個周雪玉已經發現了我,所以你肯定會被她滅口的。現在隻有我能救你,隻要我不追究你當年的責任,你就沒事。當然,這也要看你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