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的城牆上,有兩個人,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人。
這看起來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若是說起這兩個人的身份,就顯得有些不平常了,這兩個人見麵,若是讓有心人知道,少不得要一番猜測了。
男的,是太宗三子,大唐吳王,曾經有能力問鼎皇位,雖最後功敗垂成,但不失為一代英雄,但更重要的,他是前隋楊妃的血脈。
女的,是當今貴妃娘娘,天子最寵愛的女人。她也曾經刺殺帝王,但最後卻被皇帝俘虜了心神,潰敗而降。相同的,她是前隋楊家在民間的血脈,可以說是前朝的公主。
“你說皇上知不知道我們在這裏見麵?”
楊雁問了一句看似很傻的話。
“想知道,就知道了,不想知道,就不知道了。”李恪模棱兩可的說。
“關鍵是朝上想讓皇上知道的人比較多吧。”
楊雁盯著李恪的眼睛,暗暗責怪他總是避實就虛,自己是來給他一些指點的,可他就是不領情,難道非要說破了才好嗎。
“皇上不是別人能夠左右的,誰都不行。”李恪斬釘截鐵的說。
楊雁放肆的笑了,笑聲中充滿了譏諷。
“別以為你自己很了解皇上,皇上遠比你想象的要深沉的多,與皇上朝夕相待了這麼多年,我都不敢說看透了皇上,就憑你?”
李恪一愣繼而苦笑道:“你說的不錯,我與皇上也有十幾年的默契,但最後卻發現實在是不了解他,否則,也不會聽你的挑撥,而鑄成大錯了。”
“別把當年的事情怪罪到我的頭上,你這是在推卸責任,不過說真的,這次你到底想怎麼辦,皇上有意召你回京,肯定是有深意的,雖然對於這點,我也看不透,但我敢肯定,你還會有更加重要的差事。”
“更加重要的差事?”李恪疑道,他實在想不出,大唐還有什麼比鎮守北方突厥還要重要的差事,當然,遠征可能是一個,但李恪說什麼也不相信,皇上會派他遠征。燕然都護府在靠北,也沒有出大唐的土地,隻要在大唐,皇上就呢個控製他李恪,可若是出了大唐……
“看來你是久居塞北,不懂得天下大勢所趨了。”
楊雁掏出一張地圖,隨手將酒杯酒壺掃落城牆一下,將地圖鋪在桌子上。
“你來看,你的燕然都護府,如今已經不那麼重要了,你看這裏。”
楊雁指著原本新羅的金城說道:“這裏已經完完全全同化成了大唐的土地,雖然這些年一直名義上歸屬於河北道的李元慶統轄,但實際上最北方這一塊,一直是皇上遙控的,這點你也可能知道一點,而你所守衛的燕然,基本上已經失去了他的 軍事用途了,如今突厥根本就不敢南下,怎麼還會侵犯燕然,在他們看來,大唐不去進攻,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這幾次突厥的使者都對大唐格外的客氣,無非是想拖延時間,讓他們修養生息而已,這種情況下,他們基本上沒有進攻大唐的可能,除非他們是想找死,而看這四周,對大唐有點威脅的,就是吐蕃西側的西域眾國,這些小國零落的很,凝聚力不強,但正因為這樣,也是一個大麻煩,吐蕃未穩定下來,西域終究是皇上的眼中釘。”
楊雁一伸手,將李恪手中的酒杯搶了過來,喝了一口,隨手扔掉,又示意唐風在弄來一壺酒,才繼續說道:“如今大唐的戰略中心早就已經轉移了,隻不過你還不清楚罷了,這次大唐即將開展的軍事行動,想必你是不清楚的吧。”
李恪點了點頭,楊雁說的這些,他當真大半都不清楚,一直以來,他都不主動打探朝廷的情報,就連道王要與他分說詳情,他都故意避開,以示自己的清白,所以如今反而有些孤陋寡聞了,再者他一直幽居塞外,根本就不清楚如今大唐到底發生了怎麼樣的變化。他甚至都不清楚,如今大唐正在盡興轟轟烈烈的工業革命。若不是他曾經有過地雷,他甚至都不清楚熱武器。
這並不奇怪,一來他是被貶黜的廢王,不敢過問這些敏感的事情,二來很少有人和他說起這些,而與他在一起最能幹的張思,卻半步都沒有離開過燕然,自然也不清楚這些了。
“按你這麼說,看來皇上要派我去西邊了,那何必將我的家眷召回京師,難道說這次所調之兵非比尋常,必須要有人質在手,皇上才放心嗎?”
李恪的話裏隱隱有些失落,楊雁當然知道他想著什麼,當下搖了搖頭道:“你想錯了,皇上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這些年他有多麼信任你,你是知道的,即使真的委你重任,也萬萬不會拿你的家眷當人質的,況且這次皇上所要你去的,也不一定就是西方,說不定,恰恰是東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