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雁所居住的房間裏依然如故,隻不過因為時辰的關係,顯得更加陰暗。
李恪很順利的就來到了這裏,想來是薛淩事先有過交代,這些看起來板著麵孔凶神惡煞的侍衛們,都沒有阻攔李恪,反而為他引路。而目的也很明顯,就是楊雁。
房間裏點起了一種帶著花香氣味的香,李恪想不起來這種氣味是哪個人的專愛了,不過他也懶得想,畢竟雖然兩個人名義上是骨肉血親,但因為這個名義,他們背負的也都太多了。所以很多時候,李恪都會刻意遺忘這些。
“你回來了。”
楊雁聽到腳步聲,幽幽歎道。
李恪從她的這句話,就知道她一直在等,一直在等李恪的消息,如今聽到他進來,更是一反常態的先開了口,可見心中依然焦急萬分。
即使李恪沒有仔細看,也知道如今楊雁正強扭著身子,睜圓了眼睛盯著自己呢。
“其實你應該知道了,皇上既然連我都能容忍,難道還不能容忍一個小女子嗎?”
也許李恪的話讓楊雁有些震動,或者有些失望。總之楊雁在聽過之後,身子貼回床上,久久無聲。
“容忍也分很多種的。”
楊雁動了動嘴唇,雖然失望大於希望,但畢竟這並不是一個壞的結果。隻不過李恪的答案朦朧,就意味著她的前景也是朦朧一片。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離開這裏。
“楊雁,這次之後,你準備怎麼辦?”
李恪坐在那裏,對著床頭鄭重道。
無論怎麼說,楊雁畢竟還是前隋血脈,如今身在這裏,實在有些危險。
“還能怎麼辦,如今我已經是殘廢之人,任人擺布,我以後怎麼辦,還不是那個薛淩說了算。”
說到薛淩,楊雁的語氣之中卻沒有半點的怨恨,這倒是讓李恪很是不解。
“既然我已經履行了我的承諾,你的承諾呢?”
李恪終於等不下去了,他已經答應了皇上,要在幾天之內,拿出這份背叛的名單來,而這名單,如今卻在楊雁的手中。
楊雁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才明白眼前的李恪,早已經不是以前自己認識的那個瀟灑又有野心的皇子了,如今的他,真真正正的成為了大唐最為中心的臣子,當然,也可以說成是大唐皇帝手中最重要的棋子了。
“前些天在無意中,我截獲了涼州刺史趙持滿與吐蕃私通的書信,信中大意是聖駕可能已經到此,要多做防範雲雲。”
自從離開皇宮之後,楊雁就很討厭這些勾心鬥角,所以一口氣全部說完。又狠狠的吸了兩口氣。
“信呢?”
李恪不是不相信楊雁,而是別人不相信李恪!
要知道,涼州刺史趙持滿,可是非常典型的長孫一族的人,與長孫無忌家有姻親關係,而若是李恪說趙持滿有謀反之意,肯定會讓旁人浮想聯翩,畢竟,李恪與長孫一族,也算是水火不容了。
“信在我的義姐段伶手裏,你是知道的,這幾天她似乎來甘州了,你應該問問皇上,也許皇上會知道。”
李恪知道楊雁為什麼這麼說,段伶這個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契苾何力的幹女兒,有這層關係在內,她的動向,皇上肯定會掌握的。
兩個人心照不宣,他們都清楚皇上有自己錯綜複雜的關係網絡,能網羅天下情報為己用。定然也對如今錯綜複雜的時期格外用心。而段伶這個重要人物,皇上肯定不會放過。
兩個人並不知道,李治在剛剛來到西部的時候,就已經與段伶碰麵了,隻不過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雙方都沒有認出來罷了。可是如今,李治又怎麼可能不清楚呢。
“你的好姐妹,還真是膽子大啊,如今形式不定,尤其是甘州,她竟然敢在這個時候走生意,也不怕起了戰禍,將她的商路斷了嗎?”
“你關心這個幹什麼,如今你應該去甘州,將這封至關重要的信拿回來,因為上麵有非常重要的東西,重要到關係著當今皇上的安危。
李恪不以為意,反問道:“今天的楊大小姐,怎麼關心起皇上來了。”
就算是李恪原來並不知道,經過今天的事情,他也明白了,楊雁與皇上之間的恩怨,似乎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簡單純粹。
也許是已經過了衝動的年齡,楊雁並沒有反駁這句暖味的話,至於是她認為不值得反駁,還是內心裏其實希望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強起刀兵,天下罹難。李恪,你說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呢。”
李恪默然不語,他懶得和一個小女子解釋這些大道理。事實上若不是楊雁與他之間說不清楚的關係,他根本就不會奉上這分多餘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