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最先注意到了角落裏的周純,不禁微微吃驚,這小子昨天受到了那麼嚴厲的處罰,今天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咳咳,今天我要檢測你們這個月的學習成果,每個人,都把你們參悟的字呈現出來。至少要悟破一個文字,才算是合格!不合格者,將會被逐出書院,另謀高就,你們明白我的意思了嗎?”胡溫庭不溫不火的說著。
但目光卻始終落在周純身上,注意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和神情變化,頗有刻意針對的意味。
“嗬嗬,終於坐不住,想要除掉我這個眼中釘了嗎……”
周純端坐原處,嘴角微微翹起,勾勒出一抹戲謔的笑容。
胡溫庭雖然是周泰的弟子之一,但因為性情和資質,始終不受喜愛,尤其是是周泰被打入罪海深淵之後,修為更是無法再進一步,停留在了八品秀才的地步,長達數年之久,直至今日,也沒能再悟破下去。
無法悟破,也就意味著無法擁有更高的地位和權勢,區區一個八品秀才,在大燕國雖然不算多,但也絕對不算少,一想到終生都要守在白馬書院中當個教書先生,胡溫庭就氣不打一處來。
“周純,你先來!將你最近正在參悟的字,展現給大家!”
胡溫庭微笑開口,然而,虛偽的笑容下,卻隱藏著一種病態般的快感。
“嘖嘖嘖,居然要周純先解字,先生這是擺明故意刁難啊!”
“這也怪不了別人?誰叫周純自己不爭氣?他若是可以悟破,哪怕隻有一個字,都有留在書院的機會。”
“說的也是……”
滿堂學子忍不住低聲議論了起來,他們的年紀大都在十六七歲之間,跟周純年紀相仿,看到這一幕,除了有些人表示同情,更多的,卻是冷眼旁觀。
畢竟,白馬書院不養閑人,對於周純這樣三年都沒能悟破一個字的人來說,能夠苟延殘喘到今日,已經算是天大的恩惠了,任誰也找不出留住他的道理。
“哈哈哈哈哈!”
注意著所有人的變化,周純挑了挑眉毛,正準備起身解字的時候,一道放肆的狂笑聲,就從學堂的另一個角落裏傳了過來。
眾人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名身穿黑色勁裝的年輕男子,大搖大擺的坐在椅子上,雙手背在腦後,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臉上寫滿了輕狂的笑容。
胡溫庭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黑了,惡狠狠的投了過去:“江晨!你這是什麼意思?學堂之上,放聲狂笑,未免太過放肆!”
名為江晨的少年聞言,仍是不為所動,笑聲反而更加放肆了,足足持續了將近一柱香的時間,才慢慢地停止。
“胡先生,您好歹也是一名八品秀才,居然如此的刁難一個不成器的學子,是否太過有**份?”
“哦?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
“我不是在質疑,而是在向你發問!這樣做,你可否覺得公道?”
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江晨的表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少了幾分輕佻,多了幾分肅穆,讓他本就英俊的麵容,看上去更具威風凜凜的氣概。
“那好,我告訴你,什麼叫做公道!公道就是,在場五十六名學子,每一個都付出辛勞努力,有所成就,才能夠留在書院。而毫無貢獻者,碌碌無為者,還有混吃等死的人,不配留在書院!我的意思,你聽明白了嗎?”
麵對質疑,胡溫庭怒聲高呼了起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子刻出來的一樣,擲地有聲,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顯得格外清晰。
“說的沒錯!我們辛辛苦苦,日夜苦學,才有今天的成就!這個周純,憑什麼這樣死賴著不走!”
“江晨,不要以為你天資聰穎,就可以袒護他!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父親,跟周泰曾經是同門出身,兩家修好!”
“你和周純交好,我們不管,但要是因此壞了書院的規矩,就是十惡不赦的罪過!”
許多學子拍案而起,群情激奮,把所有的矛頭都對準了江晨和周純。
“這……”
這下子,江晨頓時也束手無策了,深深的望了胡溫庭一眼,目光鋒銳道:“好你個胡溫庭,居然動用文氣手段,你可以瞞過別人,但休想瞞過我!”
修成了八品文位的秀才,除了可以掌握一絲天地元氣之外,也已經具有了一些匪夷所思的神通。
比如胡溫庭剛才的那番話,便是字字珠璣的本領,每個字都是絕對的道理,讓人信服,哪怕是黑的,也可以說成白的,更何況,現在周純本來就不占理。
“哼!我所言皆為道理和規矩!有何見不得人的!現在,給我退下!如果你繼續糾纏不休的話,我就記你的過!”
胡溫庭輕哼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