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個院子戒備森嚴,很難有人混進來,可還是不能麻痹大意。
畢竟以前有過一次深刻的教訓。
去年夏天,一位退休的老幹部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躲過了警衛的視線,趁著陸陽伯晨練的時候,忽然衝了過來,高舉血書跪倒在地,惹得陸陽伯心裏非常不滿。
雖然那件事情圓滿解決了,可幾名瀆職的警衛人員卻都被撤換,連馮高揚也做了檢討。
又跑了幾圈,陸陽伯停下腳步,接過馮高揚遞過來的毛巾,喘著氣說道:“霧氣太大,氣壓有點低,呼吸都很困難。明東省的空氣質量真是越來越差了。”
馮高揚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領導說的對。以前小的時候,經常跑到湖邊去看流星,現在卻看不到了。科技越來越發達,星空卻離我們越來越遙遠了。”
陸陽伯拿著白毛巾,把臉上的汗漬擦淨,搖了搖頭:“看不到星空,那是光學汙染。這些年在環境治理的問題上確實要注意了,不是酸雨就是煙霧,再就是山體滑坡、水體汙染,這樣的例子太多了。”
在這個話題上,馮高揚不敢多說。主要是他琢磨不透,這是陸陽伯的一時感慨,還是真的想要治理環境汙染問題?
要知道,以前有類似的疑問時,陸陽伯總是習慣說這是發展經濟要付出的必然代價,是不可避免的。
記得以前在省長辦公會上,曾有副省長提出建議,關停幾家汙染嚴重的企業,卻被陸陽伯斷然否決。他還在會上公然提出一些所謂的環保主義者完全是小題大做,完全是杞人憂天。
他認為關掉幾家大型企業,環境不會立刻好起來,可幾千名工人的失業問題就會立即擺在大家的麵前。
他覺得無論如何也要先讓工人吃飽肚子,否則,失業的人找不到工作,就會出亂子!
果然,陸陽伯把毛巾遞回給馮高揚,又回到了原來的觀點:“要發展總是要付出代價。其實,看不到星空沒關係,隻要老百姓家家能吃得上肉,能過上安穩日子,比什麼都強。”
馮高揚身子微躬,有些拘謹地說道:“領導說的對,國計民生最重要。”
陸陽伯笑道:“我知道,外麵的批評聲音很多,但他們也不能否認,我們創造了曆史。現在這個時代,固然有很多的缺點和不足,卻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曆史上最好的時期。”
馮高揚連連點頭:“有些人就是喜歡忽視成績、放大缺點。”
陸陽伯搖晃著手臂:“那是因為視野太小了,我們麵臨著曆史上最好的機遇,就是要甩開大步往前跑,要急行軍。隻要咬牙堅持住,加速趕超過去,就能贏取最後的勝利。”
馮高揚不接這個的話題,於是提醒道:“領導,組織部的張東峰下去調研了。昨天上午走的。出發時就帶了幾個人,並沒有通知下麵的同誌。”
陸陽伯點了點頭,雙手叉腰:“這個張東峰看來很喜歡微服私訪。上次來明東省,也是偷偷摸摸過來。他喜歡搞些花樣,不足為奇。”
馮高揚笑了笑,輕聲說道:“不過,張東峰下去的消息,還是被汪飛昂知道了。”
陸陽伯微微皺眉,疑惑地問道:“怎麼,有人通風報信?”
馮高揚點了點頭,小聲說道:“是組織部的雷明哲。”
陸陽伯哼了一聲,語氣淡漠地說道:“雷明哲是個人才,就是有些小家子氣。”
馮高揚輕聲說道:“沒有扶正,他心裏多少有些想法。”
陸陽伯擺了擺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那也要穩住,和張東峰搞對抗,對他沒什麼好處。”
馮高揚有些意外,猶豫了一下,還是壓低聲音,委婉地說道:“領導,雷明哲的擔心很有必要。”
“昨天下午,汪飛昂打來電話,說是張東峰在發言時,似乎對三零五工程項目頗有意見,講話內容和您的指示精神背道而馳。”
“哦?”陸陽伯停下腳步,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吃驚地問道:“怎麼說?”
馮高揚把通話的內容講了一遍,又輕聲解釋道:“本想請汪飛昂親自向您彙報,可他昨晚的手機一直關機,問過其專職秘書,說是汪飛昂昨晚在酒桌上喝多了,回家就休息了。”
陸陽伯站在原地,皺著眉頭思索著,過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上班以後,你找一份明靈日報,我想看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