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澤走進包廂,看見主桌那邊,大家鴉雀無聲。
張東峰麵前擺了六個空杯子,而汪飛昂麵前也有五個空酒杯。
汪飛昂臉色已經紅得發紫,正提著酒杯運氣,看樣子,這杯酒很難喝下去。
宋玉澤嚇了一跳,連忙詢問辦公室主任:“李主任,怎麼回事?”
李主任輕聲說道:“兩個人拚酒了。剛才張部長發威,一口氣連喝六杯,現在輪到汪飛昂了。”
宋玉澤暗自心驚:“怎麼會搞成這樣?”
“鬥氣嘛!”李主任有些怒氣地繼續說道:“汪飛昂很過分,搞起了車輪戰,擺明了要把張部長灌醉。不過,張部長酒量可不小,搞不好,汪飛昂得先倒下。”
“不行,這樣喝下去容易出事!”宋玉澤心裏有些害怕,他看見汪飛昂揚起脖子,把杯中酒喝下,便連忙走到張東峰身邊,低下頭輕聲說道:“領導,是不是早點回去休息?”
張東峰擺了擺手,又指了指麵前的的酒杯,輕聲說道:“滿上!”
旁邊的人都沒敢動,李承天探出右腳,輕輕碰了張東峰腿邊。張東峰用腳尖捅了回去,示意自己還可以。
李承天心中有數,就站了起來,拿起一瓶酒,把酒杯倒滿,微笑道:“張部長和汪書記都是海量,我看一時分不出勝負。這樣吧,大家一起來。”
大家喊了聲好,也都拿起酒杯,共同喝了一杯。
這杯酒下肚,汪飛昂就頂不住了,起身笑道:“張部長,你們先喝著,我去去就……”
話音未落,就轉過頭去,筆直地噴出一股白浪。
汪飛昂的酒量雖大,可是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喝法,因此,腦子雖然還算清醒,但是肚子卻翻江倒海一般地難受。
雖然勉強支撐,卻終究沒有抑製住,還是當場吐了出來。
這一下沒忍住,就像打開了閘門。
汪飛昂也顧不了許多,就蹲在牆邊,雙手放在膝蓋上,猛烈噴發,倒是一浪高過一浪。
見市委書記喝多了,不待人吩咐,市委辦的人連忙奔過來,扶著汪飛昂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
外麵的服務員也連忙進來,手忙腳亂地進行收拾。
汪飛昂被架走後,酒桌就由李承天主導。
大家邊喝邊聊,重新把氣氛調節起來。
為了避免難堪,大家都不提剛才喝酒的事情。
隻是張東峰的海量,卻讓大家長了見識,再不敢有人挑釁敬酒。
半個小時後,酒席終於散了。
張東峰臉色通紅,感到頭輕腳重,在李主任和宋玉澤的攙扶下,坐進了汽車裏,眯著眼睛說道:“汪飛昂……被我……放倒了!”
李主任奉承道:“領導厲害,已經喝了那麼多,還能把汪飛昂放倒,他可是出了名的能喝。”
“戰術,這是戰術!”張東峰搖著手指說道:“以快打慢,迅速擊倒對手!”
次日早晨,省城之江市籠罩在一片霧氣當中,空氣的質量很差,能見度不足十米。霧氣蒼茫中,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身著便裝在別墅區內慢跑著。
他就是明東省委副書記、省長陸陽伯。
陸陽伯從小便養成了晨練的習慣,幾十年如一日,很少間斷過。
在他看來,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恒心、有毅力,隻有長期堅持不懈地努力,才能真正地把事情幹好。
在省委常委裏麵,陸陽伯的年齡已經算大了,但若論身體素質,隻怕除了政法委書記外,沒人能和他相比,這靠的不是營養品,而是日積月累的鍛煉。
“生命在於運動,仕途也是如此!”回味著昨晚和某個高層領導通話時,這句耐人尋味的話語,陸陽伯微微一笑,似乎眼前的霧氣都消失不見,前方隻剩下一條筆直的大道。
陸陽伯打心眼裏佩服對方,依靠著智慧和手腕,在幾次運動中都占盡先機,直達高位。
陸陽伯很想活學活用,在明東省發動一場運動,徹底控製局麵。
當然,要做到這點,其實很不容易,且不說來自上麵的阻力,單單康光遠就很難對付。
這個人沉穩冷靜、從容不迫,有一手密不透風的防守功夫,要想在他身上打開缺口實在太難,而那位新來的省委組織部長張東峰,也是一個未知的變數。
“慢慢來,要有耐心,先搬走幾塊石頭,再推倒那麵牆!”陸陽伯暗暗地想著,不知不覺間加快了腳步,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絲毫不像已近花甲之年的老者。
秘書馮高揚和一位警衛,分別跟在他的左右。兩人精神高度集中,不時向四周張望,唯恐出現不速之客,影響到領導晨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