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會兒,孟奇波抬手打出一張牌,輕聲說道:“這次來頭不小,看樣子,是要打大老虎。”
劉玉皺著眉頭問道:“出牌的是哪個人,孫還是王?”
孟奇波回應道:“還不清楚,不過看風格,應該是王,孫很穩健,應該不會做出這樣激烈的舉動。”
劉玉自言自語道:“上麵的動靜不小,底下也沒閑著,平陽市現在的情況也很複雜,暗流洶湧,矛盾隨時可能激化,想要獨善其身,不太容易。”
方成摸了一張牌,歎息道:“老劉,你馬上就要離開是非之地了,老板不是已經讓你跟過去了嘛,曲江省這邊就算起了再大的風浪,也潑不到劉書記身上一滴水。”
劉玉笑了笑,搖了搖頭:“還要等一段時間,最快也要兩個月才能辦好。”
張東峰疑惑地問道:“劉書記要去哪裏?”
劉玉打出一張牌,笑著將麻將扣下:“老板打了招呼,天華那邊剛好空出適合的位置。”
張東峰笑著輕聲說道:“先恭喜劉書記。”
劉玉擺了擺手:“隻是平調,過去後位置沒有變化,還是分管紀委。”
方成又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嫉妒,他擺弄著手裏的牌,低聲咕嘟:“跟了老板去天華,進步不會有問題。”
“現在雖然隻是平調,但幹個一年半載,緩衝緩衝,說不定以後就可以飛黃騰達。老劉這次是要轉運了。”
“就是我不知道要把冷板凳坐到什麼時候,老板怕是早把我給忘了。”
孟奇波冷冰冰地回應:“老板倒是沒忘了你,前些天還打電話問起你。”
方成聽了,連忙睜大眼睛,迫不及待地問道:“真的?孟書記,你可別唬我。”
孟奇波麵無表情地摸了一張牌,拿著麻將敲了敲桌子,又打了出去,繼續冷冷地說道:“當然是真的。我幹嘛糊弄你?”
方成登時高興起來,抬手抹了抹前額,滿懷希望地問道:“孟書記,老板怎麼說?”
孟奇波嘴角微抿,露出一絲淡淡笑意,不冷不熱地說道:“老板問,老孟,方成現在的體重是多少?”
“我說還是二百三十斤,老板就說,那再等等,等他降到一百六十斤的時候再說。”
“我就說,那可真要等到猴年馬月了,方成現在是喝涼水都長肉,上個月拚命減肥,結果又胖了三斤。”
幾個人聽了,就是一陣哄笑,大家都知道,孟奇波恐怕是在故意編排方成,他口中所謂的電話內容,應該是杜撰的。
方成挪了挪肥大的屁股,真皮椅子登時發出‘吱呀’一聲響,那張圓臉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兩個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拿手指著孟奇波,故作慍怒說道:“你不厚道。兄弟幾個人當中,現在就屬我最慘,你不在老板麵前吹吹風,幫忙想條出路,還這樣奚落我,真是讓我傷心。”
孟奇波擺了擺手,進行解釋:“急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現在是別人在台上表演的時間,我們坐下來看戲就好。韜光養晦、伺機而起。”
方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搖頭歎息:“孟領導,你們現在都混的不錯,都不清楚我的近況,實在是苦不堪言。”
劉玉笑著打出一張牌,輕聲寬慰:“方兄,你就不要抱怨了,你的位置其實不錯,現在不是強調重視文化建設嗎?”
方成鐵青著臉說道:“那關我什麼事?要說我現在的情況,恐怕都比不了張東峰。”
張東峰吃了一張牌,笑著接話:“方兄,不能這麼講,我們之間完全不能比。”
方成擺了擺手,有些沮喪地說道:“東峰,這是大實話。”
孟奇波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說道:“老方,你和誰比不好,非和張東峰比,他三十歲就是古林縣二把手,在全省也算是屈指可數的年輕幹部,怎麼能比?”
方成的臉上有些掛不住,隻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掩飾了尷尬:“孟領導說的對,當初我在那個位置時,已經四十多歲了,確實沒法比。”
張東峰笑了笑,沒有出聲,這個涉及到自己的話題,多說沒有多少意思,於是他伸手摸了一張牌,輕輕地擺了擺,就將麻將翻過來,笑道:“胡了!”
另外三個人剛才對於打牌,都是心不在焉,看到張東峰胡了,才反應過來。
願賭服輸。
劉玉把錢丟過去,笑道:“東峰還真是常勝將軍,來了二次,居然一次都沒輸過,嚇得老常都不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