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凶巴巴的道：“幹什麼？”
“住店。”
“打烊了，另投別家吧！”
店主用力推上門，回身不耐煩的道：“這些人真他媽的煩死人，想清清靜靜喝一下酒也不讓你……”
“咣當！”
門被外麵的人十分粗暴地踢開了。
店主和江怒濤都盯著門口，想看看進來的是何方神聖。
一條腿緩緩地邁進了門檻。
這條腿修長而結實，沉穩而有力。
隻看見這條腿，江怒濤就知道了來人一身的功夫都練在了這腿上，而且相當不弱。
另一條腿也接著邁了進來。
這是一條典型的北方漢子，長手長腳，高大壯實。
他跨進門的第一句話還是——“住店。”
店主上下看了他兩眼：“是你踢的門？”
北方漢子點點頭。
“半個多月前也有一夥人夜裏踢門闖了進來，你想不想知道結果怎樣？”
北方漢子憨呼呼的點點頭：“想。”
“他們馬上自己乖乖地滾了出去。”
北方漢子指指門外，道：“你是不是也要我自己乖乖地滾出去？”
店主笑道：“哈哈，你猜錯了，我這人做事一向出人意料。”
他向旁邊一張空桌一指：“坐。”
北方漢子坐下，將肩上的藍布包袱放在了桌上。
店主又道：“吃不吃飯？”
北方漢子向江怒濤的桌上望望，吞了口口水，點頭道：“老板，我要……”
店主道：“不用點，我們這店1ff8用客人點菜，我給你排好菜是了。”
“好，好，謝謝老板。”
北方漢子又道：“請你讓夥計……”
“夥計也是我。”
“哦……，那麼請告訴廚子辣味不要放太重了。”
“不用轉告，廚子還是我。”
店主說著轉身進廚房去了。
北方漢子呆了半晌，喃喃地道：“乖乖，身兼數職，三個人的錢就他一個人賺了。”
店主旋風般從廚房衝了出來，手上端著三個盤子，還提拎著個酒壺。
他兩手一抬，呯呯嘭嘭，三個盤子和一個酒壺擺在了桌上。
江怒濤忍不住一口酒笑得直噴了出來。
桌上，是百年老店的傳統老四件：鹹菜、醃肉、饅頭、酒。
北方漢子坐著就如普通人站著一樣高，他彎下腰仔細看了看桌上，抬頭道：“夥計，不，老板，哦，不，不，大師傅，我要的菜不是這些。”
“你要什麼？”
北方漢子指指江怒濤桌上，道：“那好像是野*？”
“不，是錦雞。”
北方漢子喜道：“我就要錦雞，請給我也來隻錦雞。”
“錦雞？你也想吃錦雞？”
店主怪笑道：“別說錦雞，連田雞也沒有一隻。”
北方漢子誤會了他的意思，拍拍腰囊道：“我有錢，我付得起錢的。”
店主更不愛聽了，道：“有錢了不起啊？你有錢本大爺還不愛伺候呢！”
北方漢子堆笑道：“哪裏，哪裏，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錦雞……如果錦雞沒了，能否另外給我炒個芙蓉鴨肝，切兩斤牛肉，再弄個素菜，煮碗雞蛋湯？”
店主很耐心地聽他說完，然後很不耐煩地道：“實話告訴你，我這店子就隻賣鹹菜、醃肉、饅頭和酒，這已是一百年的老傳統了，就是皇帝老兒來也隻吃得上這些東西。怎麼，你不相信？”
他大拇指向後一指：“你問問那位客官。”
江怒濤點點頭。
他明知北方漢子不會信，但店主說的確實是事實。
北方漢子有看看對麵桌上那盤油酥酥的錦雞，張張口又閉上。
店主伸出手，道：“付賬吧！”
北方漢子忍不住道：“從來都是先吃後付，我一口尚未吃，付的什麼帳？你這裏是哪門子的規矩？”
“別處我不管，我這店一百年的老規矩都是先付後吃，嚴防白食。”
北方漢子氣呼呼地拍出一塊碎銀：“拿去，不用補了。”
店主冷笑著掂了掂碎銀，道：“還差得遠呢，裝什麼大爺！”
“什麼？”
北方漢子瞪大眼睛：“這塊銀子還不夠吃這點兒爛鹹菜冷饅頭？”
店主隨手抓住算盤，慢條斯理卻又熟練之極的算到：“酒錢一兩銀子，醃肉銀子二兩，饅頭銀子三兩，鹹菜四兩銀子，共是白銀十兩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