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五年十一月一日這一天是中華民國一次重大轉折的日子,袁世凱在新華宮勤政殿正式登基稱帝,改國號為中華帝國,設年號為“洪憲”元年。前前後後折騰了兩年之久,又經過最近一個多月的實際籌備和操辦,袁世凱最終登上夢寐以求的皇帝寶座,而如今他已是盛年不再,雖然稱帝帶來的喜悅讓他大感精神爽朗,隻是身體狀況已是江河日下。
在之前一個月時間的登基籌備中,北方各省先行進行統治和相關安排,以北洋政府掌控最緊密的山西、山東、河南、直隸、東三省等行省,最先張掛起來慶祝帝製的橫幅旗幟。這些行省的行政單位和官職也都遵循中央的意思,即使進行了更新。
按照袁世凱親自設想,中華帝國各地行省的最高民政長官為布政使,軍事長官為將軍。
由北洋政府掌控的幾個行省最先宣布改為布政使暑司,督軍府全部更改為將軍府。各省議會統一進行調整,規定詳細的議員人數和議會細則,一定程度上是規範了地方議會的製度,但實際上卻間接削弱了地方議會的權限。議會名稱也因此改為議事局。
又在這一天下午的時候,由新華宮發布褒賞申令,設立舊侶、耆碩、故人,又列賞了一百多位王親公侯。其中黎元洪為武義親王,馮國璋為一等仁懷公,袁肅為二等昭烈公。而原本同樣擬定為親王的段祺瑞,卻在正式公布的申令中被剔除了名字。
在申令發出的同時,緊隨其後發布《新皇室規範》,其中包括“親王、郡王可以為海陸軍官,但不得組織政黨並擔任重要政治官員;永廢太監製度;永廢宮女采選製度;永廢各方進呈貢品製度;凡皇室親屬不得經營商業,與庶民爭利。”
但是外界小道熱議的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大總統的侄子袁肅究竟算不算得皇室成員。若是算作皇室,袁氏子弟大多被封為皇儲、親王、郡王,可偏偏袁肅僅僅隻是一個二等公,論親疏關係居然連黎元洪都及不上。若不算皇室成員,那也意味著就正式跟袁肅劃清宗親關係,隻怕必然又會引起一陣非議。
當然,關於袁肅的猜測也隻是一些娛樂性質的討論罷了,北洋政府內部卻沒有真正將這件事放在眼裏。
到了第二天,湖北、江蘇、上海、福建、廣東、廣西等省才勉勉強強響應了中央申令,開始宣布接受最新的政治改革命令,所有官職、形設等物一應遵照帝國規範辦理。即便如此,這些省內反對帝製的聲音猶然不決,甚至還出現“暴徒”公然襲毀帝國旗幟和形設之物。單單就在這兩日時間裏,各省均有暴動案件上報,一省之內少則五、六起,多則更是超過了二十餘起。造成的公物損壞和人員傷亡總計損失超過數十萬元之多。
相對而言,這些行省多少還能將帝製的命令執行下來,而在雲南、四川、湖南、貴州以及廣東、福建的部分城鎮,從主要官員到下麵的議會團體,乃至於許多商人、工人和社會名士都是堅決反對到底,根本就是拒不接受中央關於帝製的申令。
中華革命黨在輿論聲勢上的攻訐達到了最高峰,一些地方分部機構更是擅自派遣敢死隊,對擁戴帝製的一些地方官員采取謀刺行動。不過這些謀刺行動大多是失敗告終,涉案人員盡數被批捕入獄,即便有少數成功者,所刺殺對象也都是一些蝦米小角色,數人是遇刺受傷,隻有極個別運氣不好者是當場身亡。
孫中山在十一月二這天連續發表了兩篇社論,其一是《舉義說國民討****書》,其二是《捍衛共和誓言書》。很快這兩篇社論就引起了極大的反響,西南諸省的軍閥紛紛借勢附言支持孫中山,海外許多華僑也被調動了積極性,為捍衛共和體製一次性彙捐八十萬元。
對於國內這些不安分的聲勢,雖然稍微超出了袁世凱所預期的範圍,但一切仍然可以說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幾天之後,他以皇帝的名義向還沒有遵行帝製命令的幾個省、城地區發布最後通牒,勒令限期鎮壓暴動和執行帝製命令,否則將視為叛國罪論處。同時下令事發地區駐紮的北洋軍,一旦逾越令期,可適當采取軍事行動予以懲處。
重慶的中央陸軍第十五師和嶽陽的中央陸軍第十二師在接到命令之後,第一時間擺出了備戰姿態。但是無論是湯薌銘還是陳宦,又或者是下麵的吳佩孚、吳光新等人,所有人都是各懷心思,無非是先做出一個表麵的樣子,接下來仍然會伺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