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沒有熟悉的笑容,還帶著幾分讓她害怕的冷寒。

這下,霽月再不甘心也隻能壓在心裏,“徒兒知錯。”

顧兮掃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又私自出府,你是想害的顧府上下都跟著你受罰嗎?”

“我沒有這麼想。”

“你如果真沒有這種想法,下次出府就不要偷偷摸摸的。”

霽月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顧兮麵上不善,大概還因為上次雲鳶的事情,她一日不服軟,他就不會對她和顏悅色。想到這,霽月心裏怒意頓生。明明她沒錯,憑什麼要她道歉。

“有什麼事?”

聽到顧兮生硬的語調,霽月氣憤的應道,“沒事了,免得連累你顧府,我走了。”

說完,她不做停留,出了顧府。明明上次小萱說師父沒有在意這件事情的,可是現在這個樣子……

真不明白,他為什麼就是相信雲鳶,不肯信她。

等走出了顧府,她才猛然想起所來的目的,定北侯夫人的病還等著她明天去診治,可是現在回去她又拉不下這個臉。

霽月煩躁的甩了甩頭,剛好看到離吟出來,她求助的目光看向他,“離吟。”

“小祖宗,你又要幹什麼?”

抿了抿唇,霽月將懷中的方子交到他麵前,“你讓師父幫我看看吧,上麵的劑量和用藥,我有點不太肯定。”

離吟接過藥方,“我幫你給他,你快回去吧,等下覃王殿下怪罪可就不好了。”

“不行,我明天要去把房子給病患那邊,不能耽誤的。我本來是準備把藥材拿給他看的,可是,你趕緊去幫我問問。”

見她麵上的表情看起來的確很急,又一直催促。離吟點點頭,拿著方子進去了。不到片刻,他就出來。

“爺讓你去花廳,有細節的地方問你。”

遲疑了一下,她應道,“……好。”

顧兮正坐在花廳喝茶,她寫的方子被放在一邊,見她進來,顧兮將茶盞放下來,“為醫者不要浮躁衝動,既然是有事前來,剛剛一衝動走了,你的病患怎麼辦?”

“徒兒知錯。”

“說知錯很容易,人命關天的事情一旦錯了,你如何挽回?”

見她不說話,顧兮歎了口氣,將藥方重新拿起來細看一遍。

霽月抿著唇,麵上的表情十分委屈,想說什麼卻又不敢開口,了無生氣一般。這模樣,估計是他最近對她說話太重,所以被嚇到了。

等她開口是不可能了,顧兮喝了口茶,問她,“秦夫人的脈象遲脈緩,沉脈急?”

說到正事,霽月臉上恢複生氣,搖搖頭,“沒有,遲脈和沉脈交替,緩急一致。”

“那就去一錢桂枝,半錢羚羊角,輔加一錢珍珠母。”

去掉的分量她沒異議,本來就是捉摸不定的,可是聽他要加藥材,霽月連忙反駁,“為什麼?珍珠母性寒,她身體被病痛拖了這麼久,寒性的藥物加多了,容易適得其反。”

“珍珠母有安神定驚之效,她發病時心悸不安,頭痛眩暈。她發病的時候,你見過的吧。自己好好想想吧,你都出師多久了,每次遇到新的病症就難倒你,哪天我不在了,你……”

霽月打斷他的話,“不會的!”

就算他再討厭她,她也不忍心他咒自己死。

察覺到話說的有些重了,顧兮在霽月驚慌失措的目光下,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頓了頓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我讓離吟把醫書給你送過去,閑暇時多看看醫書,別到處亂跑。”

霽月沉默著點點頭,而後又問,“你最近在做什麼?離吟說你今天去就診了,你不是除了皇上太後都不診治的嗎?”

“路過時遇見了,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顧兮神色懨懨的,將藥方遞還給她,“改動的地方我已經標注出來了,你回去吧。”

霽月拿著藥方,轉身準備離開。顧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以後沒事不要親自過來,覃王府的權勢比院判大,你有事讓覃王派人過來,我登門就是了。”

“可是……”

這樣就沒有獨處的機會……想想她如今已經是成親的人,便覺得沒有什麼可辯解的了。顧兮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斷掉她心裏對他那股不知名的情緒而已。

她突然覺得,心裏好像缺失了一塊重要的東西。

顧兮不再看她,“離吟,送王妃回去。”

回到王府,才進柳清園,她就察覺到院子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伺候的宮人都寒蟬若驚,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她心裏暗叫不好,連忙快步走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