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後,路勝捷好似真的成了被馴服成功的寵物,在蘇沉的身邊異常乖巧。
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直到他遇見了初時離。
他雖看不見,但在眼瞎後,耳朵卻異常的靈敏。
所以那聲寵溺的“阿離”伴著笑意盎然的應答聲一同席卷他的耳廓。
僅僅就是這輕飄飄的幾句話,讓他以往那些快要消弭的記憶瞬間湧回大腦。
猛烈的衝擊。
他隻覺可笑,異常可笑!
前半生費盡心思的謀劃,隻為站穩虛無的地位,最終竟成了別人棋盤上的棋子。
借機翻盤將他堵死,不留分毫餘地!
幸福安康的兩人對比落敗的自己。
天差地別,難以言說的落差在路勝捷心底膨脹。
回到屋舍後。
他麻木的心在遇見故人的一刻重新恢複跳動。
所以,他以自己最為厭惡的方式,用身體費盡心力的討好。
三天三夜之後,成功讓蘇沉答應接下殺死初時離的要求。
這段時日的相處,路勝捷能感覺到蘇沉絕不止是簡單的鄉野村夫。
屋舍內,大紅的床褥上。
路勝捷裹著被子,眼神發空的坐在床最內側。
蘇沉一身黑衣,襯得他身材更為強硬高大。
他膝蓋搭在床上,在他唇上印上一吻,粗糙的指腹摸搓著他白皙瘦削的臉頰。
“阿水,等我回來。”
路勝捷下巴抵在膝蓋上,乖巧的點頭。
蘇沉將好久都不再用過的銀色鐵鏈重新戴在纖細的腳踝上。
路勝捷一動不動,宛如雕塑般,沒有絲毫抗拒的表情。
*
窗外寒風簌簌,順著縫隙吹進屋內,昏黃的燭火晃動,最終不堪寒風的搔刮,瞬時熄滅。
屋內陷入黑暗,北朝的月色冰冷,唯一的亮光,照映著空無一人的床褥。
路勝捷慌亂的在不知名的地方疾步,時不時被路上不知名的東西絆倒。
他手疼,膝蓋疼,渾身疼,但頭腦卻異常清醒。
他知自己逃跑之後被抓住會有何種下場,知以他現下的狀態根本哪兒都去不了。
可又不知為何,當他獨自一人呆在屋內,腦海中不斷倒映那日聽到的聲音。
他不甘,十成的不甘!
所以他用一直藏著的銀針,撬開鎖鏈逃跑了。
路勝捷趴在地上,艱難起身,心中無比僥幸蘇沉能死在外麵!
可僅是這麼點微弱的祈求和希望。
在身後的一聲陰戾嗓音後,一瞬間全部破碎。
*
自那日之後,路勝捷又回到了原來的屋舍。
渾身的傷痛,落下病根的手腕腳踝,還有蘇沉報複性的永無止盡的索取。
可能是絕望到了頭,路勝捷成了個瘋子,肆意的笑著。
蘇沉渾身的陰沉,大手捂住他的嘴,不管不顧的征伐。
最終,路勝捷暈了過去。
之後的一年時間裏。
蘇沉帶著路勝捷搬離了屋舍,無所目的的遊蕩。
路勝捷能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憤怒。
但這些於他而言全部無所謂,他不管也不問,整日死氣沉沉。
馬車之上。
蘇沉望著坐在對麵帶著寬大帽兜的人。
隻露出尖巧瘦削的下巴,不言不語,麵無表情。
他沒來由的煩躁,轉頭看向窗外。
自從一年前刺殺初時離之後,他便受到了其他無殤者的追殺。
因為無殤者隻認錢,不認人。
就算是一年前也是他花了將近大半個家底去無殤會中掛懸賞令才組織的刺殺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