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狹路相逢(1 / 2)

隔壁公子哥們,談今論古的轉過一盞一盞的菜油燈,內容除了我先頭感興趣的雲族外,已從地理人物過渡到了各地風土人情,然後直接蹦極到了花樓藝妓舞支。內容大體是,哪家新進的姑娘嫵媚啊,哪個清倌的身材怎樣的好,以及每個花樓皆會有的老鴉,她們是怎樣的勢利眼啊,雲雲的。

末後,暢談的百般激昂時,便是一陣酒杯碰撞聲。

“咚的聲——

興致高昂的又行起了酒令,打頭的那人出了個應景的上聯,旁兒皆皆響起一輪賽過一輪的下聯下聯下下聯,活躍湧動的氣氛順時令他們高喊了聲“爽快。”,話落,接聯的聲兒突然卡了一卡,靜謐片刻,疑惑調笑起哄的聲音吵哄般的乍起,向那位我不知名的公子哥取悅道:“瑞祥兄啊瑞祥兄,你今兒是怎麼了,正兒八經的從進門便發神至廝,該不會是……有了什麼情況吧?”尾音拾到好處的一勾,頓時又引起了一陣鼎沸的起哄聲。

“瑞祥,不會是真的吧?那家的小姐,說來讓大夥聽聽。”

“是呀,是呀,能讓瑞祥對上眼的一定不是尋常家的姑娘,大夥說是不是啊?”這人欲拒還迎的一問,眾人的聲兒更是一浪蓋過一浪的吆喝聲。

有人答了聲:“是。”又疑問道:“哎,我說瑞祥兄你今天兒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啊?”話音落,眾人皆是停下了起哄的架勢。

房裏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我百無聊賴的打著哈哈,屈手支撐住差點兒磕到幾案上的腦袋,抬起閑暇的右手抹了口掛在嘴邊的唾液。耳聽著梆子都打了三四趟了,徐算子仍是沒有離開的打算,我索性舍命陪君子的坐靠在幾案上和他瞎耗時辰。垂著有一搭沒一搭眯起的眼睛,稍整治了下儀態,目光從截截的蠟淚處滑過。偶爾,有一兩隻不要命的飛蛾直在蠟心當中橫撲直過,影著投影在灰白牆上的龐然的陰影,弄得房裏光線忽明忽暗。

我打量著左右也無事可做,便學著大蛾撲火的勇氣做了個老鷹的手勢,在蠟火上,橫霸一方天地,將那隻我一手掌便能拍死的大蛾趕出了我的勢力範圍,曉是如此,我仍是不打算放過它,乘勝追擊的想要置他於死地。

牆上則是真實的倒影著我欺負大蛾的偉岸身影。

大蛾在我身側和我兜轉了會,見得毫無勝算可言,很是機靈的整整蛾翅,拋棄了蠟燭飛向了屋頂。我見打發時間的玩具飛走了,隻得作罷的停下大鵬展翅的手勢,無比鄙視的向那隻遙遙在空中撲騰的大蛾嘖了聲,拽頭,打著哈哈的伸了個警神的懶腰。

見迎麵而坐的飄柔仍是一副細細聆聽的神情,很是不解的緩下勁頭,秉著她的臉打量了會,被她一瞪,索性,無趣的聳聳肩,將注意力又重新轉嫁到了隔壁公子哥們的聊天內容上。

因了,將將逗大蛾那一茬的分神,他們的話語內容已在不知不覺中躍進了許多,不過我還是好巧的撲捉到了重點。大概也應了那句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可能要讓各位失望了,瑞祥今日遇到的不是什麼對眼的心上人,卻的的確確是個姑娘家,奈何是隻河東獅。”貌似是那位叫做瑞祥的公子哥。

有人吆喝的調笑道:“原來巫馬家的三公子也怕母老虎啊?”話罷,眾人皆哄堂大笑了起來。我一愣,不由自主的轉眼看向飄柔,對上她幽怨的眼神,立即嘿嘿的擺手晃頭,一滴冷汗悄然從我額頭冒下。

果然,是有緣千裏來相見,無緣對麵說拜拜。飄柔與她有緣人居然隻隔了一座牆的距離,著實令我不得不相信命數這回事,同時又在心裏默默的想,

這緣法,忒驚人了……

那頭繼續道:“瑞祥拜托各位兄弟們行行好,別在取悅瑞祥了。”喟歎了聲,聽聲貌似特別的委屈,估計兒,是真的遇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河東獅。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一個五大三粗,說話似野鴨子,走路似犀牛過街,回頭會禍國殃民的河東獅形象,不由得的打了個冷顫,頗受他語氣影響的跟風歎了聲氣。

轉而又往好處想想,若是那隻河東獅能替飄柔收了那位瑞祥公子哥,我的任務不就能完成了?且還能不勞而獲的得到一大筆的傭金,嘿嘿。

心下立即打定主意,在他們看不見的牆這頭興奮激動的靜聲歡呼道:“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飄柔、徐算子:“……”

驀地頓下了身影,思忖道,這公子哥的聲音貌似在哪兒聽過,腦袋兒漸漸的似翻書一般搜索著近期見過的人物兒,待翻到冰粉攤時,那位瑞祥公子哥的聲兒便毫無啟示的響起,仍是將我一顆待靜的小紅心嚇得突突跳起。

砰砰砰——

的一陣狂跳。我撫了撫這顆因為過度驚嚇而反應異常的小紅心,等它沒有那麼孟浪的澎湃時,才重新打耳聽牆角,那哥兒道:“……今晨兒,我不是去南街的那個集市嗎?原先想著駱冥兄定不會在規定時間內到來,我便自個兒的去冰粉攤乘涼了,哪想得”長歎了口氣:“哪裏想得到,盡在那裏碰見了個‘明月姿,比幹心’的小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