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兒打了許久醬油的飄柔甚是悠閑的把玩著胸前一束垂落的發絲:“可我貌似記得,古卷軸上記載,他最後死於大禹之手,怎的還活了下來?難道那隻蠢蛇以為改名換姓就沒人認出它不成?”我不曉得她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去解剖這件令我好奇的事兒,但我還是認同的點點頭,四邊的群眾演員也跟風的點點頭。
徐算子捋胡須,沉默了片刻:“古卷記載的自然是不會有錯的,相柳確確是被大禹治水害時殞滅了,卻隻是肉身。它的元魄精魂則在有心人的助練下,重新回生,墮胎成了封印在了羋月山裏的八岐大蛇。”
繼續沉默片刻:“若非有駐守在羋月山的雲族巫祝封印加持,這條生性凶惡的蛇兒早百八十年便騰出結界了。”他言畢,我愣是怔怔的定在原地,半天反應不過來。
縱然,我心裏有底,尚早能料到這可能又是一個養分極高的故事兒,但當麵聽完,不免還得震上一震,著實感慨於大蛇堅持不懈的精神。
幾千年的光景,我不曉得對大蛇是幅怎樣的光景,於我,莫過於天方夜譚,我幾乎能想象的到,在它冬眠瞌睡時,地牛已經悄然無聲的將世界翻了一轉。
也便在這個閑暇時風平浪靜暴躁時狂風暴雨的小城上,我與大蛇八岐第一次邂逅了,彼時,它雖然還是一個未破山的小獸,卻還是抑製不足的給我烙下了深刻印象——很能折騰。
涔涔的海水點兒從空中傾斜拋落,灑在各位群眾演員高高揚起的臉蛋上。我伸舌頭舔了舔,有點鹹。
飄柔臉色黑了黑,不曉得在介意什麼,嫌棄的將我推離她的周身。我甚是委屈的汪汪將她望著,她不動於衷沒有鳥我,我立即化委屈為悲憤,忿忿的擺了個大白眼。
她依舊沒有鳥我。
我頓時泄了氣,從嘴裏吐出一大坨的濁氣,耳邊海風順勢又呼呼的溢滿我的耳膜。吊眼,觀摩著依舊直播從未斷線的現場。經過那一聲驚天泣地的動蕩之後,群眾演員們皆默契的打住了八卦聲拽頭望向海岸那處海吞山搖的地,我也隨波逐流的瞭眼將寸光放遠。
陣的海龍卷拂卷而去,並並的將孤寡的羋月山獨立在一圈兒猛然跨起的海水當中,我瞧那形勢很是有看點,索性抓起瓜子磕叨的打磨時間,一雙秀長盈白的爪子同時伸了過來,雞賊的抓走了我的一堆瓜子。我想,這人真是太不要的了,連根手指都長的秀裏秀氣。果斷抬手給了那手一記巴掌,瓜子全數都掉在了地上,飄柔厲聲河東獅吼了起來:“奈銅鴿!”
我道:“幹啥?”
飄柔立即氣撒的撲了過來想要竊取我的瓜子,我靈敏的一躲,向她吐吐舌頭,往後倒跳了三步:“偷師暗算,小人行為。”唐突的撞到一個看戲的路人。
剛想回頭道一句對不住,飄柔的爪子便緊追而至,我速忙的做歪脖子狀,指甲險險從我臉上劃過:“呸,我家的瓜子,我用得著偷嗎?”她話落,我已經飛步撤離了她的攻擊範圍,反射性的回頭,儼然看見她發力過猛的爪子,很有慣性的從那位看戲的路人臉上劃過,指甲觸著臉頰處三道清晰可見的血痕,登時暴露在日光之下。
“……”
海岸那頭的形勢仍是百般緊迫,駭人的龍卷似跳社交舞般圍著羋月山一個勁兩個勁的打圈,偶有一絲慵懶飄來的風將我的前劉海吹得飄逸有型,卻吹不走我瀝瀝的思緒。
此情此景下,我不曉得該做什麼神情,才能淋漓盡致的將我空白狀表現的生動形象,隻得杵著像灌鉛似的腿兒僵在了原地,始作俑者飄柔也是怔怔杵在原地,想來是和我一樣不曉得該做何反應,倒是那位看戲的路人不曉得抱著怎樣的心態,當場石化。
案發現場則是一片寂靜。
大家很是默契的保持著沉默的隊伍,隻有一部分小家脫離隊伍,列如,徐算子。
他千難萬難的從一堆沉默的人群中探出頭,邁著老短腿向我們奔來,理所應當的從我手裏拿過瓜子:“瓜子味兒不錯,是淳國產的,還是梨絡河畔野生種植的?”
大家又保持隊伍的沉默片刻,然後猛然驚醒看戲的看戲、八卦的八卦、路過的路過,隻有那位看戲的路人仍然原地石化。
我與飄柔麵麵相覷,十分的過意不去,難得好言好語的邀他去醫館坐一坐,見他自始至終皆是一幅石化狀,索性,拍拍屁股將他無視了。
回頭,待靜的海龍卷已經驀然的向羋月山襲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