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的聲,飄柔從裏拉開一條縫,清冷的月光溢過微尚開的門縫係數打在她白圭無玷的臉上,似月滿般的俊美,在黑燈瞎火的房間裏顯得亮眼無比。房外幾個婦人打扮的影子落在窗簷上,透過薄薄的紗紙,投影在木質的地板上,隔著木板聲咯吱咯吱的八卦起來。
晌開耳膜耿耿,我屈手支頤靠在幾案上,無聊的打轉著手裏的一支狼毫筆,順帶聽聽她們的八卦內容。靜聲合格的做了名良久也不曾說話的木頭人。
良久來,良久去,她們的八卦中心皆是三句不離飄柔的終身大事。往往她們一開口提起這件讓所有少女都十分祭奠的事,飄柔便是恨嫁且恰到時機的轉移話題,遷到某隻不知名的阿貓阿狗身上,以至於它們無故中槍。她的三姑六婆則是十分有奧林匹克精神的繼續將話題遷回到這件讓飄柔做夢都想拍死的事件兒上,且用行動證明,薑確實是老的比較辣。我尤自然的轉著狼毫,揣著一份偏激的想法兒,想,這些個平常兒不曾親近過的姑姑婆婆們,能在飄柔如此大好的花季裏比她老爹老媽都還在意她的親事,足見得這是件十分有利可圖的事兒,當下又另作一番感歎,我怎麼沒有一個像白雪公主的一樣的侄女呐,要是有,說不得我已經發橫財了。
壯士斷腕的哀歎一聲,我如實將以上一段落的想法告知給那丫頭聽。她沉默了半晌,道:“可見的你是個內心無比黑暗的人,也隻有內心黑暗的人才會將所有事情都看得那麼消極。”我覺得不然,畢竟這是個殘酷的世界,說不得她成親不過半年的時辰,她的夫君就因情場失意賭場失策敗掉家底,或是有一群原定劇情設定的小三**初戀**,從中作梗導致她的婚姻最終崩盤。由此我得出的結論是養一個男人,不如養一堆金錢。聞言,她又是沉默半晌:“這麼說,你也不希望我成親?”
我兩手一攤,誠實道:“怎麼會,我還要看你小三破產家庭暴力。”
話罷,她悲憤的將狼毫扔在我頭上。
腦袋一歪,狼毫從我頭上砸落,打著圈兒的在地上滾了幾遭,又滾回了飄柔腳邊。我驀的想起,我們還在談判當中,這麼和諧的和交易對象打鬧著實破壞了談判的嚴肅氣氛,立即正了正神,與她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
隔著一個幾案寬寬的距離,我和飄柔王八瞪綠豆的給對方念了幾百遍往生經,抬頭見得對方仍是生龍活虎的坐在對麵,皆是不死心的繼續禱念上幾百遍的往生經。側門端茶進來的添竹盲目的愣怔了半晌,悄聲的進來放茶倒茶,悄聲的出去帶門退出。
等她打完這趟醬油,飄柔抬頭猛灌了一杯茶,將茶杯大動靜的放在幾案上,讚了聲:“痛快。”然後,深沉的問道:“怎樣,我說的這事兒你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我亦深沉道“如果我不願意呐?”
她沿著茶口搭著手指,若有若無的玩轉著那隻樣貌清新的茶杯,攢出一絲笑柔聲道:“不願意的話,我就將你的秘密告訴旁人。”
我拍案而起,罵道:“卑鄙。”到底是誰告訴我的,公主是個善良的孩子,那他的眼睛著實是瞎的,轉而想想,大不了是被人知道我不是個男人而已,立即消減了氣焰,淡定的坐回幾案上:“那你說唄,姐不怕。”
她搭在茶口上的手指頓時一僵,不服氣的囁嚅道:“我真的會說哦!”
我點點頭。
她咬咬牙將我仇視著,我聳聳肩,轉身瀟灑的留給她一個豪邁的身影。腳還沒邁出兩步,腳就被一個很有重量的什物綁住,拖著走了兩步,硬是將木板打得嘎吱響,無奈的垂頭對著正死命的抱住我大腿的飄柔,意思意思的表示了兩眼。她眼神著實不太好的沒看出來,唐突的淚水甭提,悲慘淒然的嚎叫道:“要是連你都不幫我逃婚的話,我下半輩子就完了!”
我道:“這樣挺好的。”
她頓時絕望的大叫:“不好,不好,一點也不好,我都還沒等到王子,怎麼能這樣草率的結婚了?”我無奈的一掌拍向腦門,王子大概是不會出現了,因了我將王子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他著實沒有出場的必要。
出場也隻會給劇組加重負擔。
話說回來,也全是因為我這個跑錯劇場的路人甲壞了套路,才會導致她的命數變得這樣離奇,不然說不得,她還真能等到傳說中腳踏駿馬的風度王子。想了這麼一遭,我心裏的慚愧不盡多於漠然,料想著橫豎都得管上一管,以報這幾日我欠她的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