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說害他的居然是椹天君,我就有些猶豫了。按史書上記載的,年少時椹天君遊曆九州時,曾為僅一麵之緣的桑琴君甘願賭上自己的性命下十八‘阿鼻地獄’,若是這事屬實,我是全然不會相信這樣的人是會為了女人而殺了兄弟的。
當我把我的感慨的大致描繪了一遍後,桑琴君沉默了會,良久,悠悠的聲音渡了過來:“汝想的這些吾都想過,隻是事後他做的那等事又豈是‘巧合’所能解釋的?吾總想能當麵問上一問,豈料這一等就是七百多年。”話落,哀歎了聲氣。我囁嚅了會,終究沒有告訴他,椹天君在他失蹤的十五年後便辭世了,即便他還活著,那也是轉載了幾次胎哪能記得幾輩子以前的事呐?
摸索了一陣,才細細的打量起一旁的桑琴君,是位頗有風姿的男子,雖然狼狽了些肌膚也不似人裔有光澤但芳華絕代卻是無需置疑的。他將茶磕在幾案上,抬目又換上了那一片璀璨的眼神,淡淡一笑,儒雅溫爾,憑空捏出一柄黑色扇子,素雅的沉浮了古老彌漫的氣息,平靜中一聲脆響,他搖晃了扇子:“若汝們不嫌棄,吾願為兩位卜一卦,也算是吾的賠禮了。”伸手一拂,衣袖漸落處,支支竹簽凝在半空,靜立了會,移日卜夜的向我們飛來,打圈兒的圍了個水泄不通,矜慢的旋轉起來。
一支竹簽在我眼前活潑跳動而過,我抬手剛要觸到它,它飛似的逃離了,轉而又要觸到另一支竹簽,它也飛似的逃離了,桑琴君淡雅的搖晃扇子,狀似是無意道:“每支竹簽皆是由往生力凝幻而成,是世間萬物的有靈活物的延伸體,汝若不能定下心神從一而終,可是會與這些小家夥失之交臂。”指著自己眉心:“試試將所有思緒皆彙聚到此處。”
凝神想了會,著實不大明白其中的奧義,但照著他的話做總是不會有錯的。閉眼,將一股勁擰在眉心處,他扇子一敲我的頭:“錯了。”微側頭,目光飄向秀兒:“好好學學。”我順著他的目光探去,秀兒十指交握放於心口間,一幅標準的信男善女模樣,看得出她平時沒少去寺廟燒香拜佛,嘴裏念念有詞:“快回來,快回來”
若是珠光再暗點我一定以為她是在招魂。回神,向桑琴君擺了個小意思的手勢,學著秀兒十指交握放於心口間,又為了表示我比她更加敬業,特地多加了個單膝下跪的姿勢,仰頭高亢道:“你快回來我滴愛,我一個人承受不來……”
桑琴君:“……”
這樣高亢了不久,再睜開眼時,支支竹簽便都停頓在我身旁,頓了會,或瞬時或逆時的旋轉起來。我好奇的觀摩了會,伸手觸到其中一支,‘滋’的聲觸電,一點血滴映在竹簽上,後者在空中打著圈兒的回到桑琴君手中,同樣一支簽兒從秀兒處回來,其餘竹簽應聲“啪”的掉在地上。
桑琴君將衣袖往後挪動,露出修長有節地手指,看得出這是雙常年撫琴的手。搭在竹簽上,細瞧了眼,忽的手一顫,竹簽從手中掉了下去又在半路被他撈了回來。霎時,屋內一陣沉靜。他麵色微變,飄忽地向我們飄來,將竹簽交給我們,蕭疏的望了眼秀兒,將她嚇得直落眼淚:“我是不是沒救了?”
桑琴君:“……”
他輕咳了聲,“汝……切記,至此往後與於姓的友人盡可能的別落單,也不得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以及”手指輕叩了下幾案:“避免和汝現下身份極有淵源的人相交。”他說完,我們都靜的沒有聲音,隻剩下他手指輕叩幾案的聲音,像是勃勃心跳聲讓人越聽越覺得呼吸急促的不行。
雖是短短幾句隻言片語,卻是有種觸不到的魅惑力將人的心生生擰到一起。
別落單,人煙稀少,有淵源的人?
豈不是讓秀兒一輩子都得呆在一個小圈圈裏嗎?
後來,我們怎麼問,他卻是不再願意透露些個重要信息,隻是又淡淡的回了句:“謹記。”便將目光落在我身上,有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知道方才吾為什麼要為難於汝嗎?”我不可思議的望著他,如果我能知道,我還會被你追殺嗎?
我搖搖頭。
他又道:“因為汝身上有椹天的味道”頓了頓:“且是兩道,汝身上命劫也與這兩道氣味的主人有關聯。”
我被他說的有些沒頭沒腦:“我又不認識他,身上又怎麼會有他的味道?”秀兒也十分配合的點點頭。
他搖頭輕笑了聲,“或許汝認識,在很久以前。”用扇抵住下顎,像是想起了什麼新鮮事,“撲哧”一聲道:“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椹天依舊如此執迷不悟。”打開扇子愜意的乘起風來。
我問他:“你剛剛道,我身上有兩種氣味是嗎?可一個人怎麼可能有兩種氣味呐?”
他支頤,淡淡的抿了絲笑:“誰知道呐?”
PS:如果你喜歡此書請點擊收藏,那便是對此書最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