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起,他開始墮落,酗酒,找妓女,隨意虐待下人,成了阿格拉無人不知的敗家子。
‘母親,您可以安息了’風星灌了口酒,‘十三年了,我多麼想回到過去,那怕是再見您一麵都好,母親,您死的好冤啊!’風星一閉上眼睛,幾乎能夠看到母親站在自己身前微笑,回想起母親摟著自己的感覺,在自己耳邊呢喃著話語。
酒瓶已經空了,風星還沒有倒下,他靠著涼亭的柱子,吹著夜風,隻感覺渾身懶洋洋的,頭暈忽忽的,一個身影進入他的醉眼。那衣著,那步履,那慈祥的微笑,是母親!
風星撲了過去,將母親緊緊抱住,無論如何也不鬆手,害怕一鬆手母親就會消失掉,如同十三年前一樣。他仿佛回到了童年,躺在母親的懷抱中,聽著母親的搖籃曲,逐漸沉睡過去……
“畜生!”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風星感覺自己被丟進了水池中,清涼的池水讓清醒了不少,當風星抬頭一看,立刻呆立當場!
辛娜夫人半裸衣衫,靠在父親懷中抽泣,而地上除了撕壞的衣服,還有茶杯的碎片正散發著醒酒湯的味道。任何人都能看出來,辛娜夫人好心來給二少爺送醒酒湯,卻被二少爺借酒勁差點淩辱了!風心城主氣得手直發抖,除了摟著自己的愛妾和指著敗家子的鼻子罵以外,這位老人已經不知道做什麼好了。
這時最痛苦的卻是風星,他站在水池裏,低著頭,心如刀割,自己這麼做和淩辱了母親,最終導致母親自殺的大哥有什麼區別!自己怎麼能對母親死後就待自己如親生的辛娜夫人這麼做,簡直禽獸不如!風星突然間狂叫一聲,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爺,別怪二少爺,他喝醉了,”辛娜夫人抬起頭,臉上淚痕未幹,嬌弱的身軀還在不停的顫抖“爺,賤妾不算什麼,您就這麼一個兒子啊,為什麼不叫住他?這麼晚跑出去,現在城裏不安全的。”
老城主聽到愛妾這麼說,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隻能摟著愛妾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我對不起你啊。”這一場風波幾乎擊垮了這位以冷酷和殘忍著稱的老城主。或許十三年前他還可以挺住,可是現在,他畢竟是老了……
風星被銅塊將軍帶回府中已經三天了,始終被軟禁在自己的房間裏,他也不想出去,因為風星知道自己應該受這樣的懲罰,甚至殺了他都應該。城外的天湖城邦軍隊已經開始圍城了,砍伐樹木做攻城武器的聲音大到連風星都聽的到,當然,這是故意的,為了瓦解守成軍隊的信心。風星回憶起自己被關進房間時,父親最後凝視著自己的目光,他突然發現父親老了,昔日的英武因為連串的打擊而消失不見,父親的眼神也變的不再堅定冷酷,那完全是一個老人的眼神了。風星默默地問自己,過去的事情,是不是該放下,自己是不是應該為父親為了阿格拉的民眾做點什麼,好補償以往所做的一切?
因為辛娜夫人的那件事情,這位著名的“敗家子”開始反思,或許,他還沒有完全沉淪在欲海裏。
老城主這兩天明顯的蒼老了,大兒子的死,二兒子醉酒鬧事,天湖城邦圍城,連一直陪伴自己的愛妾也因為那天的驚嚇而一病不起。老人坐在空蕩蕩的議事大廳中,對能否渡過這次危機再沒有任何信心,剛剛完畢的軍事會議沒有任何的好消息,警備部隊雖然開始召集,卻隻能召集五千人,正是農忙時節,除非抓兵,否則抽調不出太多人來。或許老城主在阿格拉城裏很有威望,但是對於那些生活在山野中老百姓來說,隻要統治者不去打擾他們的生活,不索取太多的東西,是不會在乎到底誰來統治阿格拉的。
糧食問題也難以解決,這次天湖城邦來犯恰倒好處,阿格拉去年大旱,顆粒無收,城邦存糧都放出去賑災和作為種子使用。現在五千警備兵再加上城裏的五千多老兵,全部存糧再節省也隻夠吃半個月。除非能弄到足夠一萬人吃一個半月的糧食,否則難以堅持到八月收割季節來臨,部隊會因為饑餓而軍心渙散。
部隊新敗,多數警備兵沒參加過實戰,怕死,根本無士氣可言,麵對天湖城邦的圍城,已經開始出現了逃兵,雖然不多,但是對已經低迷的士氣無疑是一個重大打擊。
‘投降?’老城主的心中突然蹦出這麼個詞語,‘不!決不!我風心戎馬半生,決不能因為這些困難就向宿敵投降!’
‘為了辛苦建立的基業,為了家族的榮譽,那怕是為了那個敗家子,我也一定要堅持下去。’老人深吸一口氣,將煩亂的心情穩定下來,開始思考如何退敵。
夜幕逐漸深邃,掩蓋了一切來源於黑暗中的陰謀與罪惡,也掩蓋了生命的痕跡,當天明來臨時,隻有血之花遺留下來作為生命存在過的證據。
公元九七八年六月二十三日清晨,阿格拉城邦流傳著驚人的消息:“風心城主遇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