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豹子用好吃的成功堵住了大家的嘴,讓大家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但在臨畢業時,小豹子還是向老石坦白了事實的真相。真相是小豹子那天並沒有見到那個漂亮的“人家”,那包好吃的,是小豹子買來要送“人家”的,但小豹子等了大半天根本就沒見著“人家”。
畢業後,小豹子回到家鄉,因為文筆的犀利和少年老成,沒幾年就成為某國家級大報駐貴州站的站長。但天妒英才,他當上站長沒多久便猝然去世,全班一片悲慟。小豹子在大家心中的形象,永遠定格在一個皮膚光滑、圓圓胖胖、溫和敦厚、聰慧早熟的少年郎。
老石趕赴貴州幫著處理小豹子的後事,回來說終於見到了那個“人家”,她在小豹子的墳頭哭得楚楚可憐,梨花帶雨。若幹年後,夏天在一片綠草萋萋中找到了小豹子的墓碑,墓碑上鑲嵌著小豹子的照片。照片中,小豹子依然是少年時的模樣,盤腿坐在一片廣袤的開滿鮮花的草場中,雙手合十,溫良敦厚地微笑著,照片旁邊刻著兩個字:來坐。
元旦期間,男生們的情況屬於是自我交代和互相揭發,而女生則屬於公開暴露,這讓班裏許多男生深感痛惜。班裏一些比較受關注的女生,像陳若珊、任珺、趙靚青、石寒梅之流,紛紛改變了以前半遮半掩的態度,開始大大方方地牽著男朋友的手在學校裏漫步。
牽她們手的,大部分是高年級的本係、外係甚至外校的男生。班裏吃不著葡萄的男生們認為,這些女生簡直是“病急亂投醫”,非要把自己這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唯一得到男生普遍認可的是程程的男朋友“大鼻子”,“大鼻子”當然不是程程男朋友的大名,但因為“大鼻子”充分體現了程程男朋友的特征且叫起來朗朗上口,“大鼻子”便成了程程男朋友的代號。經常來學校看程程的“大鼻子”長相憨厚,性格溫和,讓男生覺得把程程交給他還比較放心,程程也因此可以放心地在男生麵前聊她的那位“大鼻子”。到後來,程程提起自己的男朋友,也會自然而然說我們家“大鼻子”,所以班裏同學幾乎沒人知道“大鼻子”到底叫什麼名字。
這年的元旦,好似一個分水嶺,許多人急著給自己或者別人一個交代,以證明大學這幾年沒有虛度,尤其是在戀愛方麵,自己已經不是一個菜鳥,已經有能力抓住機會讓自己蛻變成一個真正的男人和女人。
夏天其實也有些著急,看到大家後來居上的架勢,再想想自己蹉跎了的歲月,以及那場沒有懸念但似乎又有些懸而未決的戀愛,他覺得自己需要找到一種了斷的方式,手起刀落,水過無痕。
在這方麵,李嫿似乎和他還是那麼心有靈犀,自從和帥哥閃分之後,李嫿顯然也經曆了一個漫長的空窗期,她同樣有一種緊迫感,希望盡快確定自己的感情歸屬。她依然能感覺到夏天關注自己的眼神,但夏天的眼神中,已沒有了原先的灼熱和癡迷,她甚至希望夏天恨自己,因為仇恨的目光也代表了強烈的情感。但現在的夏天讓她有些琢磨不透,在課堂上,她和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她從夏天一掠而過的眼神中,經常看到的是一種平淡和空洞。
學校裏經常會有不少試著和她搭訕甚至追求她的男生,她選擇了大大方方和他們交流,甚至在公開的場合,在班裏很多同學都在的時候,她也會和一些外係男生聊得火熱,完全不是以前孤傲的形象。
這段時間,校學生會有一位負責文藝的幹部經常圍在李嫿身邊,不時邀請李嫿參加校學生會舉辦的文藝活動,李嫿會帶上相機為活動拍照,並在活動期間和那位幹部交流頻繁。夏天因為周報的工作,這些活動也經常到場,他們的交流也便時時看在眼裏。在一次活動後第二天的課間,夏天故意拉著也參加了活動的江驢兒,在李嫿目光能迅速到達的位置高聲聊起頭天的活動,邊聊邊翹起蘭花指扮起了女人樣,江驢兒不知是心有所感還是心領神會,哈哈大樂起來。
李嫿自然知道夏天翹蘭花指的內涵,一開始表情有些羞惱,臉一直紅到耳根,但她惱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又帶著笑意狠狠白了夏天一眼。讓夏天欣慰的是,自此以後,夏天再也沒見過李嫿和那位文藝幹部在一起的情形。
這年春節,夏天又回到了南昌和家人團聚,照例是邊吃年夜飯邊看春晚,但這年的春晚夏天認為幾乎沒有亮點,除了李揚給動畫片《孫悟空》和《唐老鴨》的配音。當時,這兩部代表東西方文化的動畫片,在熒屏上隔空對戰,爭奪著下一代的注意力。
春晚在一曲《我們是朋友》中結束,而此時,夏天已是懨懨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