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芳華處處.下》(24)(2 / 2)

王克儉是第一次參加夏天朋友圈的聚會,通過這次聚會,王克儉開始和夏天越走越近,並在畢業後一段時間內交往密切,直到他給夏天沉重一擊。

他們騎車到達盧溝橋的時候正是傍晚,又大又亮又圓的月亮剛從橋頭升起,橫亙在永定河上的古石橋,石橋欄杆上形態各異的石獅子,以圓月為背景,形成了一幅巨大的剪影,在清冷的秋風中,顯得古樸蒼涼,讓人不由得心生感慨。

“盧溝橋的獅子,數不清。”這座有八百年曆史的石橋,因橋欄上數不清的石刻獅子以及1937年的盧溝橋事變聞名於世,經過多次修葺,獅子的數量增了減,減了增,八百年來從來沒有一個定數,而這獅子數量的增減,似乎也便成了人世滄桑的見證。

他們騎車上了石橋,曾嚐試數橋上的獅子,但很快發現這是徒勞的,他們的注意力總是被雕刻精美、神態活現的獅子吸引,數著數著,就不由得停下來欣賞石獅子們的千姿百態,完全忘記了數數。

他們從橋上往下看,發現橋下大片幹涸的河灘上已經陸陸續續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大部分是北京各高校的學生們,在中秋月夜,大家不約而同來到盧溝橋下的河灘,三五成群,共度佳節。整個河灘成了歡聚的廣場,在這個廣場上,大家可以放肆地點燃篝火,縱情歌舞。

來之前,他們已經有所準備,除了酒精爐、大捆的柴火等點火和烹調用品,還準備了充足的食物。尤其是兩隻肥大的西裝雞,他們事先請人剁開,下到河灘上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塊空地,點起酒精爐把雞燉上。

當雞肉開始飄香的時候,他們終於忍不住了,他們手拿著碩大的雞肉塊,用力地撕咬著,就像一群瘋狂的原始人。

在周圍環境的渲染下,情緒漸漸高漲,他們在遍布鵝卵石的河灘上點起了篝火,在火光的映照下,一個個顯得紅光滿麵,意氣風發。

來順是第一次和夏天班裏這麼多好朋友出來玩,夏天覺得他瘦削的身體似乎蘊藏著無限潛力,他飄逸的長發在夜風中飛揚著,一口細密的白牙在火光中閃閃發亮,平時有些懶散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堅定。不知道什麼時候,來順湊到了夏天身邊,目光炯炯地看著夏天問道:“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真正的朋友?”

夏天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真正的朋友就是同樣的靈魂居住在不同的軀殼裏,今天在這恰好有幾個同樣靈魂的軀殼,希望這樣的靈魂能夠相伴到永遠!”

來順的豪氣也把夏天的情緒調動起來了,他認為,經過三年多的交往,今天能聚到一起的都是“情投意合”的好哥們兒,和這些哥們兒之間的友誼,值得用一輩子去珍惜。

王克儉在這天晚上也表現得很活躍,他平時比較安靜,今天居然和大家抱在一起,說到高興處甚至還站起來揮斥方遒。他瘦削的身體在月影下搖晃著,細細的胳臂揮舞著,不時咧開嘴迸發出大分貝的哈哈大笑聲,和剛入學時靦腆、內向甚至有些懦弱的形象相比已經判若兩人。夏天向來喜歡性情豪爽之人,王克儉顯露出來的狂野的一麵,讓夏天內心不由得產生了一種親近的感覺。

河灘上夏天這幫人打得熱鬧,其他學校來這兒賞月的學生人群也漸入佳境。他們在河灘上點起了一堆堆篝火,從遠處看,這一堆堆篝火綿延成片,和月色交相輝映,把整個河灘照得亮如白晝,圍繞著這一堆堆篝火,不時傳來年輕的歌聲和喧笑聲。

有的人帶來了四喇叭的錄放機,裏麵不斷播放迪斯科舞曲,周圍的人會不自覺地跟著音樂扭動起來。錄放機還會放搖滾歌曲,崔健的《一無所有》在河灘上嘶吼著回響,聽得大家心情躁動。

告訴你我等了很久

告訴你我最後的要求

我要抓起你的雙手

你這就跟我走

這時你的手在顫抖

這時你的淚在流

莫非你是在告訴我

你愛我一無所有

噢……你這就跟我走

噢……你這就跟我走……

這首歌似乎表達了大家的心聲和美好願望,雖然大家現在依然是一無所有,但相信一定會找到一個愛自己一無所有,非要死乞白咧跟自己走的人。

此時的他們相信,物質上的一無所有是暫時的,精神上的財富誰也無法剝奪,況且他們還有這麼多的好兄弟!

河灘上的歡囂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拂曉,此時,一輪圓月已漸漸西沉,從盧溝橋往西眺望,但見西山疊翠,月色嫵媚,河山萬種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