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有一片翎羽正緩緩飄落。
我伸手把它接住，發現那羽毛上隱隱呈現出一種異色，流光閃爍。
“那是迦樓羅的印記——傳說見到它的人，必將死於迦樓羅的利爪下。”老人的這番解釋在我聽來不像是一種警告，倒像是一種挑戰。我不由冷笑了一聲：“那為什麼剛才它不立即下手？”
“你以為他不想？那是因為他看到了黑衣人——緊那羅的屍體。迦樓羅生性謹慎多疑，你們能夠殺死緊那羅，這是他沒有料到的，不明情況之下，他自問沒有除掉你們的絕對把握，所以這次先退去了。下次再出現時，他必定已做好了準備，你們要千萬小心。”老人告誡道。
“為什麼？八部眾為什麼要除掉我們？”我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卷入這個神話般的事件，老人已告訴了我們很多事，但我依舊看不出自己和這一切有什麼聯係。
“你剛才有沒有注意聽，迦樓羅提到了一樣東西——迉靈之心。”老人道。
我點了點頭，卻忘了老人並不是坐在我的麵前，隻是一個聲音而已，他是否看得見我的點頭呢？
但似乎他“看”得見，因為他已接著說了下去：“你一定對牆上的那個立方體有深刻的印象，是它令你複活的。那，就是‘迉靈之心’。”
銀白色的立方體，發出藍色的光芒，上麵刻著粗細不一的紋路——我的確有很深的印象。它此刻仍嵌在牆麵上，但迦樓羅的話裏似乎是說迉靈之心已經失去。
“你們難道沒有失去迉靈之心？那怎麼……”葉凡問道。
“迉靈之心還在，但你們看到的隻是它的外殼，它的靈魂已經不在了。失去了靈魂，它就無法發揮作用。一直以來，都是它的力量形成的屏蔽，令天堂和地獄無法探測到迉靈界的存在。在那場戰爭中，我們自顧尚且不暇，所以隻能帶走那立方體，卻無法帶走它的‘靈魂’。”不知是又提起了那場慘烈的戰爭，還是因為提到了失去的迉靈之心，老人的聲音變得沙啞。
“我不能理解，既然帶走了外殼，又怎會帶不走它的靈魂？”我話一出口，卻令自己想到了另一件事。我偷偷瞥了一眼葉凡，果然發現他的臉部肌肉不易察覺地抖動了一下。唉，我的話果然讓他聯想起了過去。
“這和人類的感情很相似，有時你可以帶走一個人的軀體，卻無法帶走他的靈魂，從某種意義上說，那俱軀體也就失去了生命。”老人做了一個比喻。
我們原本隻是談論迉靈之心，但在葉凡聽來，卻又是另一番滋味，他的嘴唇抿緊，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唇角邊先前的那道傷口，卻已再度裂開。
他心上的那道“舊傷”，是不是也裂開了？
“有一種結界，可以阻止一切無形無質的東西離開。迉靈之心就被困於這樣的結界中。戰爭之初我們根本沒有防備，但顯然神魔已經知道了迉靈之心對我們的重要，因此在進攻的同時在放置迉靈之心的神壇周圍悄悄布下了結界，等到我們發覺，為時已晚，結界已經封閉。”老人黯然地說道。
老人所謂的無形無質的東西，一定也包括靈魂。所以他們隻帶出了立方體，而它的靈魂，隻能留了下來。
“即便隻是帶走外殼，也已令我們又失去了一個同伴。他進入了結界，同樣也無法出來，他是以自己靈魂迸發出的最後力量才把立方體從結界中送出。”老人輕聲念出了一個名字，我們沒有聽清，但感受到了老人對那個名字的深切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