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下班了,天色漸晚。
窗外的風越發狂躁起來,夾雜著雪碴子劈裏啪啦地擊打在玻璃上,下午六點的天色竟然陰沉得像到了晚上八九點鍾。
於海棠家裏一燈如豆,廚房裏於莉端起火爐上煎好不久的中藥,細心地倒出一小碗往床邊走去!
於海棠蜷縮在被窩裏,眉頭緊皺的臉上少了幾分血色,就連平時裏顧盼多情的一汪秋水也已經快幹涸掉了,整個人都脫了型!
雖然一直都有痛經的症狀,於海棠沒想到這一次的疼痛來得如此的劇烈綿長,到今天早上被寒氣一激連床都下不了了。
於莉端著藥來到床頭,將藥液沾了沾自己的嘴唇,感覺不是很燙了,這才摟著於海棠扶她坐起。
等於海棠有氣無力地喝完了中藥,於莉一邊用溫熱的毛巾為她擦拭掉麵上細微的汗滴,一邊輕聲說道:
“你呀,這一次發作得這麼厲害,就是因為心結未開,氣鬱所致。
這麼些天了,我就沒看你有個笑臉過。怎麼,真的就打算和顧凡分開了不成?
我可告訴你,有的是人巴不得你這麼想呢!
你信不信,隻要你和顧凡分手的消息傳到廠裏那幫子虎狼耳朵裏,今天晚上就有那不要臉皮子的敢敲顧家的門!
你呀,這是自家做了一道好菜送別人吃了,還得背地裏笑你傻!
這是咱媽回姥姥家了,要不然還不得擔心死。”
於海棠捂著自己的肚子,扯過被子蓋住頭臉,不耐煩地呻吟著。
“行了,你就別說了,人家煩著呢!
對了,下午你不是說回院裏有事麼?找你家閻解成去了?
我怎麼覺得你回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閻解成打你了?”
於莉把手裏的毛巾往臉盆裏一扔,神色略微有點慌張地看著自己這個傻妹妹。
“誰打我了,他閻解成敢?我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而已。
你煩什麼煩,不就是多了個秦淮茹嗎?你到底怕個什麼,你比她差是怎麼著?
這誰不知道秦寡婦拖家帶口一身的麻煩,就她也有資格給顧凡當老婆?
再說了,顧凡這樣一個優秀的一個血氣方剛大男人,就算他自己憋得住,身邊也難免會有打他主意的。
你想想看,要是把秦淮茹換了一個身家清白條件好的,臉盤子也好看,再會點狐媚手段,你還能有個好?
秦淮茹好歹是個爽利的,上次替你挨那一刀可是凶險,反正她也取代不了你,你幹嘛這麼介意。
何況人家顧凡對你也不錯,你還有啥不滿足的,我看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於海棠猛地拉開被子,露出一張不服氣的臉來。
“我就是想不通,本來兩個人的世界怎麼就能裝下第三個人了!那個還叫愛情嗎?”
於莉輕歎了一口氣,伸手將於海棠的亂發勾到耳後,語重心長地說:
“海棠,你一直都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你有你的驕傲的自尊!
所以當你全心地去喜歡一個人,甚至去伺候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要求對方也隻能這樣對待你。
可是任何事都不可能是完全公平的,男女之間這是這樣。
你和顧凡之間原本就不公平,別忘了,人家的條件本來就比咱們好得多。
從一開始,這場戰鬥,你就是輸家,除非你真的不愛了,不再繼續了。
說實話,我看顧凡心裏是有你的!
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吃的穿的用的,什麼沒想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