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心中早已知曉答案,可是沈幼凝不知曉,她必須要想辦法讓沈幼凝親耳聽見當年她並沒有棄她不管,任由她自生自滅。
“是杜仲,是他幹的,杜仲不願為太後養孩子,便讓心腹將公主丟棄在亂葬崗的。”
“那杜承歡就是你和杜仲的女兒嗎?”
“不是,那個賤蹄子怎麼配是我的女兒?她不過是府裏一個叫柳青的丫鬟生的孽種,杜仲本想著柳青若是能生個男孩,就直接和公主交換,那麼他的兒子就是先帝的第一個皇子,是未來的天子,而他就是攝政王。可惜柳青那個賤蹄子的肚子不爭氣,生了個女兒,杜仲便想著利用這個女兒去蠱惑皇帝,穩坐後宮,助他杜家一臂之力,哪曾想,這個小賤人,和她那個下賤的娘一樣,都是沒用的東西,居然違背杜仲的意思,強行嫁給顧念之,打亂了杜仲的計劃。”
‘好了,哀家已經知曉了,拖下去吧。’太後低呼了一聲。
“太後,饒命啊。臣婦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饒命啊太後。”杜夫人便被活生生的拖回了刑部大牢。
此時此刻,在內殿裏聽得一清二楚的沈幼凝,已經驚得目瞪口呆,她不敢相信杜仲居然在十八年前就開始設計先皇。
“顧大人,哀家想和幼凝單獨談談。”太後輕輕地走了進來,顧念之便很自覺地出去等候。
隻見沈幼凝不言不語的靠在床上,唇色蒼白,臉頰掛著淚,雙眼已經被淚水泡的紅腫。
“幼凝....”太後緩緩的彎下身子,想去摸摸沈幼凝的臉。
“你別碰我。”
沈幼凝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軟糯,雖然言辭犀利,卻不悲憤,反而帶著讓人心疼的破碎感。她的淚水掛在睫毛上,眼簾微微下垂,眼尾紅彤彤的一片。
太後強忍著擦拭掉自己的淚水。
“幼凝,剛才杜夫人所說你已然明了,哀家當年不非故意棄你於不顧,而是將你托付給了杜仲,為了讓他待你如親骨肉,哀家給了他至高無上的權力和低位,哀家一直容忍杜承歡,是因為哀家把她當成了你,才會百般寵愛。幼凝,原諒哀家好嗎?”
太後小聲抽泣了起來。
“權力當真那麼重要嗎?後位當真那麼重要嗎?比自己的骨血還要重要?比自己的良心還要重要?”沈幼凝冷冷的問到。
“哀家也不想變成一個毒婦,但是嫉妒讓人麵目全非,在後宮之中,要想活下去,就必須要有所犧牲。哀家當年也是情非得已,哀家何嚐不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子女承歡膝下,三餐四季粥可溫。可是當年先帝被嫻妃迷得團團轉,為了嫻妃頂撞太後,執意立嫻妃為後,而哀家也因為嫻妃的原因難以有孕,徹底失了恩寵,最後是太後以死阻撓,上天憐憫哀家把你賜給了哀家,才讓陛下回心轉意,若非如此,哀家早已進了冷宮,成了棄妃,活在深宮裏的女人,都有著悲哀的過往和無可奈何的選擇。”
太後哭的是老淚縱橫。
“若是哀家知曉你會被杜仲遺棄,流落民間,受盡苦楚,被杜承歡算計,折磨致殘,哀家一定不會拋下你,即便是死,也會把你帶在哀家身邊,幼凝,哀家錯了,哀家也十分後悔,哀家向你道歉,哀家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太後哭的梨花帶雨。
“你先出去吧,我想靜靜。”沈幼凝閉上了眼睛,任由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滴落。
太後搖了搖頭,捂住胸口,出了常寧宮,去麵見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