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章 夢是起點-2(1 / 2)

再見,小太陽

再一次見到沙子的時候,我和她說:“其實小美不像你的妹妹,小美像米雅。”

沙子微笑著說:“小美應該還像鍾藍。但是小美不像我,一點都不像。”

我說:“是的,一點都不像。

這一段時間,沙子的精神看過去並不好,她似乎在對我隱瞞著什麼,但是她不說,我也不問,隻是和她坐在一起,喝茶,談論一些可有可無的話題。

我喜歡這種方式,獨自觀察她,然後去自我想象她的另一種生活,我看不見她的時候。

我總是近乎貪婪地觀察著一切我能看到的東西,並試圖把它們擠壓般地塞滿我的腦海。為此我經常會感到昏厥,我總害怕我會忘記一些什麼,那樣,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沙子的眼裏總隱藏著一絲憂鬱,這是之前我所沒看到過的,她應該有很多的心事,這心事不完全屬於她,也不能對人訴說,即使是對我。

再後來的一段時間,沙子再次從我的生活中失蹤。

我也沒有找過她。我知道,她需要時間來處理一些事情,完了,她自然會來找我。

米雅曾經懷疑過我和沙子的感情,她用近乎質問的口氣和我說:“沙子姐和你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一點也不關心她。我都看得出來她最近很頹靡,你就看不出來嗎?你這算什麼呢?”

是啊,這算什麼呢?沙子是靠我最近的一個女孩子,卻也離我最遠,我們中間隔著一段彼此營造出來的距離,卻又覺得隻有對方才能明白自己。

我翻著剛從子笛那邊借來的凡·高的畫冊,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和米雅解釋。

米雅問我:“我們真的了解凡·高麼?”

我看著她在她的畫夾上慢慢地畫上藍色的向日葵,那種藍和畫夾的藍深深地夾雜在一起,就像是娘胎裏帶出的胎記。

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我就感到隱隱的不安,現在我終於知道那種不安是什麼,我喜歡她,不僅她像小美,她也是我那失去的青春的向往。

突然間,開始感覺到了寒冷,我開始找出我最喜歡的毛衣,季節越走越涼,故事越來越冷清。喝著白開水,聽它流向離心最近的地方,取暖。

我的記憶一直停留在那個秋天裏,有女孩幹淨的臉,還有女孩迷人決絕的眼睛和好看的胸脯,每個秋天都有很深的陰影,隱藏著不可偷窺的私隱,顏色多麼荒蕪,又多麼純淨,兩片發不出聲音的嘴唇,多麼甜美。沒有聲音是最美的,這樣很溫柔,像細長的手指,曾經拂過我的臉,我的青春。我一個人的時候打開米雅的博客,有音樂輕輕響起,那個女孩沙啞的歌聲像樹葉飄零的聲音。她黑色的長發,她白色的衣裙,旋轉,飄起,飄起……

我突然間忘記了季節,我問米雅,秋天過去了麼?

我在她的博客後麵留言:“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那年,那月,我一個人坐火車去北京,風很大很大,刮走了很多東西。我一個人站在掉滿落葉的白樺林中,不遠處有一座紅磚頭的房子。我一直站在白樺林中,一直,等待著什麼。

那年我17歲,最適合談戀愛的年紀,我一直站著,站著,然後雪花開始飄落,掩蓋了一些痕跡。

在雪花還不肯到來的時候,我碰到了另外一個少年。一個叫狗子會彈一首吉他的少年,他說,他跟著風到了這個城市。

我們一起行走,一起躲到教堂裏隱藏自己,看那些聖潔的眼睛,看那一張張嬰兒一樣的臉,我總喜歡去偷偷看嬰兒的臉。

台上有個失明的少女在彈鋼琴,一群白色的天使站在背後,唱,哈裏路亞,哈裏路亞……

他手裏拿著一本聖經。他說,聖經裏說,愛如捕風。可是我現在聽不到風的聲音。

想起這些,我一個人站在樹葉飄零的白樺林,聽風的聲音,等待雪花飄落,“沙子,沙子”,黑色的長發,白色的衣裙,然後學會哭泣。

恍惚間,我看到有一個少年,坐了火車來到一個城市。有另外一個少年也坐了火車來到這個城市。在白樺林中,他畫了一張畫,他彈了一首吉他,講述了一個很平淡的愛情。

而後分開,各自長大。

抬頭的時候,雪花飄零。

忽而一秋。”

米雅該走了,快過年的時候她該回去了。開春的時候就要去北京,她是候鳥中的一隻。那裏的溫度才適合她,她們那麼一大群孤單的人可以一起取暖,她們18歲,或者28歲,都把孤單當作自己的理想。

多麼美妙的事啊,青春裏的憂傷,已經漸漸的離我遠去了,我是個標準的大學生,可以喝茶,打球,上網,寫字。我畫畫,可是考上大學我就不會畫畫了。

我再也找不到那種感覺了。我呆在南方的一座城市裏,我們這個大學,古老而文明,單薄得你怎麼也不想去做。

我常常發呆.那一天米雅問我,你在想什麼?你做過什麼?你畢業後會去北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