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和無尾黑貓一起坐在花園裏。
喝用陽光和露水做的下午茶。
它說:“他是個很安靜的人,他不像其他在森林裏遇見我的人那樣,問我該怎麼走,並且告訴我想要得到什麼。他隻是像你我現在這樣,安靜地坐在這裏。我們看到的,畢竟不同。”
“不過你可以在這裏住一個晚上,他曾在這裏遇見螢火蟲。”
2
一隻、兩隻……
無數的螢火蟲從四周集聚在這花園裏,每個夜晚,都是它們的狂歡晚會。
“你看到那對螢火蟲了嗎,小小的螢火與其他的並無不同,但是他卻一眼就看到了,並告訴我,它們有多麼的相愛。”
你微微笑了。你不知道螢火蟲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同。但是你比誰都清楚,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哥哥說,有了螢火蟲之後,她就不會迷路。
我的小金魚(寂寞是燃燒的太陽)
他們愛得多麼愉快啊,我想起了小順和鍾藍。第二學期開始,我已經不畫畫了,我害怕畫畫。那還是開學的時候,我猶豫著要不要直接退學,去北京考試。可是後來我和老蟲玩筆仙的時候,我們一起徹底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測試的結果是,我們都不可能再去考試。
我們真的都沒去。筆仙很靈,一張白紙上都是一些亂成一團的線條,但我們都不會再玩。為了玩筆仙的那張紙,我甚至還和老蟲鬧了矛盾。我堅持要把那紙保存下來,說那是我們共同創造的藝術品。老蟲堅持要燒掉,因為如果不燒掉,我們就會有厄運。
最終還是被他燒掉了,如果不燒掉的話,我相信老蟲會燒掉我。
他表麵很沉默,其實內心很衝動。我相信他是個有虐待或自虐傾向的人。
我也辭去了學院報刊的職務。除了工作室的一些活,我更多的時間是和小順他們在一起。
小順是我在子笛那邊認識的,他是子笛的開山弟子,是油畫專業的學生,專科,大我一屆。
小順組了一個樂隊,他讓我過去當他們的鼓手,因為我以前當過DJ,除了學打碟之外,還學了一點打擊樂。
老蟲是我們的貝司。我們幾個在外麵租了一個廠房,即當畫室,又可以做樂隊的訓練場所。
小順和鍾藍之間的開始應該是那次學院畢業晚會的演出,她是台下的賓儀,穿著紅色的旗袍,盤了頭發,化著淡妝。雙手輕輕握著,垂在身前,看上去,很端莊。
小順站在我的前麵。他在唱,我的寂寞是我正在燃燒的太陽,我的瘋狂是我已經冷卻的血液。
一首之後,從小順的背後看過去,發現她正靜靜地看著他,嘴角有好看的弧度。
大二開學後不久。我們正在練習,她推門進來。她已經是小順的女朋友。
小順是真的愛她的,我知道。他從來沒有那樣為一個女孩子動心過,有一個詞形容過他的曾經,決絕。
我們休息,他過去和她說話,她替他擦去臉上的汗水。樂隊其他的人都在後麵起哄,她的臉一下子紅了,像窗外長著的三角梅,陽光和詩歌。
有木棉花落下,被我看見。
我們練習的時候,她總是在窗前坐著。有時候看小順,有時候看我放在那裏的金魚缸,那裏麵隻有一條魚。
她沒有像別人那樣問我那是什麼魚。如果她問的話,我可能會說,那是另一個我,一條會流眼淚的魚。或者我會覺得那樣說太矯情了,就什麼都不說,隻是笑笑。因為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