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卓將自己的想法跟周寬說了。
周寬讓她把在管龍村的見聞反複說給他聽，多說幾遍。
周寬聽完後，說：“錢文貴失蹤，除了被拐、死亡，有沒有可能是被人帶離了那個地方？而且，帶他離開的人未必就是從那裏搬走的人。”
“你想想看，你跟方林在管龍村剛好幫紀老太找回曾孫子，如果這個孩子沒被找回來，那肯定就被陳麗的表姐帶走了。但會有人懷疑陳麗嗎？她也沒搬走吧？”
蘇卓瞬間明白了。
若是當年有人把錢文貴騙走，送給自己的親戚朋友收養，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在傳宗接代觀念盛行的農村裏，男娃是很值錢的。
更何況錢文貴的親人都去世了，就算把他偷偷騙走，也不會有人來找麻煩。
一毛錢都不用花就得了一個兒子，簡直是無本生意！
甚至，錢文貴還有可能是被本村的村民賣掉的。
如果是這樣，就很難找到錢文貴了。
蘇卓和方林再一次跑管龍村。
這一次，他們的重點放在查訪當年所有跟錢文貴接觸比較多的人身上，排查他們的人際關係。
錢文貴當年才十歲出頭，跟他接觸的人並不多。
經過幾天的排查，蘇卓劃出了三個重點考查對象。
一個是管龍村的村支書葉軍，他因著多次調解李德明跟蘇海江家人的矛盾，接觸錢文貴比較多。
一個是當時村東頭的趙光棍，據說李德明入獄後，他多次糾纏錢秀麗，還打過錢文貴。
一個是村裏的聾啞婆婆，她是一個善心人。鄰居說，錢秀麗去世後，聾啞婆婆經常給錢文貴送點吃的。
蘇卓兩人跟當地警方努力了幾天幾夜，總算將這三個人的人際關係網梳理清楚。
趙光棍早在幾年前就死了，喝多了鬥毆時被人失手打死的。
他也沒有什麼親人，至死都是光杆司令一條。
鄰居們說，他這人喜歡吹牛，喝多了就喜歡亂說話，但沒聽過他提及錢文貴。
蘇卓暫時將他排除了。
如果真是他賣掉錢文貴，按照他的尿性，得了一筆錢肯定會忍不住到處吹噓嘚瑟的。
聾啞婆婆在錢文貴失蹤後幾年也死了，因著她無兒無女，死了幾天才被其他村民發現。
還是村委會不忍她身後淒涼，湊錢安葬了她。
村民們都說聾啞婆婆平時獨來獨往，除了錢文貴和錢秀麗，沒見過她跟其他人來往。
她待錢文貴好，是因為錢秀麗活著時也經常照拂她。
最後一個是當年的村支書葉軍。
蘇卓排查葉軍的人際關係時，意外發現葉軍的兒子葉成茂當年欠過高利貸，後來很快就還清了。
這事剛好就發生在錢文貴失蹤那年。
葉軍已經去世了，蘇卓跟當地民警找上葉成茂時，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剛開始拒不承認罪行。
直到蘇卓提及當年的高利貸事件，並找來當年的證人，他才蔫了。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做過的事，就肯定會留下痕跡。
葉成茂說不出當年還高利貸的錢從何而來，在蘇卓的攻心問詢下，他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
他承認當年父親為了他，將錢文貴送給親戚養，並得了親戚五萬塊好處費。
葉成茂強調道：“錢文貴是孤兒，無依無靠，我爸也是為了他好。我親戚家沒有兒子，把他接過去是當眼珠子一樣疼愛的。而且，當時我們征求過錢文貴的意見，他自己也願意跟我家親戚走的。”
蘇卓問道：“你親戚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
葉成茂說了一個名字，蘇卓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