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年過去。
豔陽如熾。
陳鐵衣躺在酒鋪不遠處的牆邊,手裏拿著個酒葫蘆,偶爾抿一口,即便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他依舊裹著厚厚的棉衣,不停的哆嗦。
全靠手中烈酒,驅散身上的寒意。
經過三年的休養,他體內寒毒淤積的跡象,正在好轉中,甚至連朦朧的瞎眼,都隱約能夠看清了一點。
酒鋪門口過往的人,見到哆嗦的陳鐵衣,都是笑了起來。
“這李寡婦,也不知道從哪兒撿了個殘廢瞎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除了模樣英俊點,一無是處。”
“是啊,就這體格,養著純純是浪費糧食。是我啊,早就把他趕出門了。”
“可惜了李寡婦,正是如花似蜜的年紀,白瞎了那麼好的身子,但凡這病癆鬼中用點,可就撿了大大的便宜。”
“你懂個屁,這病癆鬼看著不行,未必不中用,男人的事情你不懂。”
聽幾個人在議論李琴,閉目曬太陽的陳鐵衣,抬起頭,睜開眼睛,看向幾人。
他的雙目,明明白茫茫一片,卻散發著陣陣寒氣,其中隱隱有劍芒一般的目光,從瞳孔中刺出。
隻是一眼。
幾人就好像是被利劍抵到了喉間,一時間,汗如雨下,不敢再多說,紛紛後退。
離得遠了,這才敢小聲議論:“奇怪,那個病癆鬼瞎子,眼神怎麼那麼凶?”
“是啊,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真是奇怪,第一次見瞎子的眼睛那麼亮的。”
“算了算了,別管他了。”
……
見幾人離開,陳鐵衣這才閉上雙目,重新靠在牆邊。
一個幹瘦、穿著破舊但幹淨衣裳的少女,蹦蹦跳跳的來到陳鐵衣麵前,露出一個春暖花開的笑容,從身後,拿出一捧花:“鐵衣哥,你聞聞,這花香不香?”
陳鐵衣接過,深深嗅了一口,認真點頭:“香。”
女孩叫思思,李琴的女兒。
三年時間,原本幹瘦的小女孩,已經隱約有少女的雛形。
兩人的關係,也變得十分親密,猶如兄妹。
看陳鐵衣歡喜,思思也很高興,笑著說:“鐵衣哥,我發現了一片花海,等下摘些鮮花,去賣給鴛鴦樓。到時候換來錢,買點上好的高粱,讓媽給你釀酒。”
鴛鴦樓,是寒風城最大的酒樓,每天招待的,都是權貴,對鮮花需求很大。
“恩,好。”
聽到思思的話,陳鐵衣心中一暖。
這寒風城,地處偏僻,農作物不易生長,五穀很貴,特別是高粱。
而高粱釀出來的酒,是最烈的酒,也是祛除陳鐵衣體內寒毒最好的酒。
他指了指少女腰上掛著的竹笛:“你自己小心點,如果遇到危險,記得吹響竹笛。”
“知道了鐵衣哥,你放心吧,等著喝高粱酒就是。”
思思笑著,歡快的離開。
聽著女孩離去的腳步聲,陳鐵衣拿起葫蘆,喝了一口酒,稱讚:“好烈的酒!”
這是李琴特意為他釀的高粱酒,已經所剩不多。
烈酒下腹,寒意驅散不少,這才拄著木棍,勉強站起來,去幫李琴收拾酒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