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胤張口無言，沉吟片刻，又道：“那……既是個守門府衛，又為何需得上陣殺敵？”
“這個嘛~”白雪摸摸下巴，“說來話長，我以後再慢慢給你解釋，總之這弄臣關並不像東都所想的那般安分，而且，你二哥這個小氣鬼，不給府衛發俸祿，就隻給口飯吃，上陣殺敵可得賞銀，三顆腦袋一兩銀子，為了讓王爺你往後的日子舒坦些，我可得努力當個劊子手了！”
“什麼？三條人命隻值一兩銀子！”唐胤聽了這話的反應跟他一樣，“這戰場上的人命，竟就這麼不值錢嗎？”
“是啊！你可不知道，活捉一匹馬，就值百兩，這邊關的人命，才是真的賤如草芥。”白雪歎了一口氣，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你的命應該還是很值錢的，王爺，既來之則安之，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我在，你無需多慮，吃肉呀！這馬肉味道可是相當不錯！快趁熱，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唐胤看看手中油紙包，又看看一臉信誓旦旦的白雪，這家夥從前就總愛把“忠良”二字掛在嘴邊，卻從不曾行過什麼忠良之事，這一刻，他頭一回實實在在的明白到了何為“忠良”。
他將手中馬肉和燒酒放下，站起身來，正色對人道：“白雪，送我回東都吧。”
“為……為何呀？”白雪撓撓頭，“不是，王爺，我都已經這麼努力，你還信不過我？我今日雖沒能親手殺人！可這不是頭一次嘛！下回、下回我少說也給你掙回一兩賞銀，一兩雖少，但不積細流何以成江海？我保證……”
“白雪。”唐胤打斷他的話，“從前是我太天真，出逃之時從未想過逃亡之路如此道阻且長，邊塞之地，皇兄是一時半會兒尋不到你我，可若長此以往，隻怕無需皇兄出手，你我也會自取滅亡。”
“戰場非兒戲，古來此間幾人還，你想殺人，人也想殺你，你今日濺了一身金人血回來，難保明日不會血濺在外。”唐胤說到這裏，頓了頓，更正以色，“我如今這副模樣，尚且不能自保，若你死了，我又當如何？”
“當初我未從暗道逃走，便是不想你做無謂犧牲，要是早知此來邊關，也是同樣結果，我定不會聽你教唆，潛逃出來。”
“你這麼說話可就不禮貌了，我救你怎麼能叫教唆呢？”白雪不服。
唐煜抬手示意他閉嘴，繼續說道：“我早說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兄要殺我，我便是無處可逃的！罷了，不逃了，回去吧。”
“不行！”白雪忽地強硬起來，“我好不容易把你帶出來，絕不會再讓你回去送死，王爺，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死在那些野蠻子手裏的！”
“荒謬！”唐胤白眼，“這種事是你能保證的了的？”
白雪噎住，一咬牙，“那……，不然我帶你繼續北逃吧！我們去金國，找個既不打仗，陛下也找不到的地方，找個山野，隱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