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生出了一點兒興趣,停下了欲換台的手指。
他想,了解她身邊的人,應該就可以能更加了解她吧。
“是一場暴雨、一盞燈,把我們聯係在了一起;是另一場風暴、一盞燈,使我們再分東西。不怕天涯海角,豈在朝朝夕夕。你在我的航程上,我在你的視線裏。
“好了,詩也已經讀完了,今天的節目就到這裏了。在和大家說再見之前,我想在這裏幫我閨蜜一個小小的忙,她在紫薇路上開了一家名為‘小溪’的藝術工作室,現在想要開一個繪畫班,招收的學員是正在讀小學一到三年級的小朋友,大家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了解一下哦。好了,今天的節目就到這裏了,我們下期再見,祝各位聽眾今夜好眠。”
韓季星聽著電台悠揚的結尾曲,心中有些遺憾。
有些事,有時候就是這麼不湊巧。他剛打開這個節目,節目就已經要按時跟觀眾說再見了。
就像茫茫人海中,遇見某個人也會不湊巧,才剛遇見那個人轉眼卻要說再見了。
韓季星有時候覺得時間過得太慢,有時候又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其實時間哪有什麼快和慢,它一直以自己的節奏穩定地行走著,哪裏顧得上眾生萬象的心思。
想到這兒,一種叫作悵惘的情緒在韓季星心中冉冉而生,還夾雜著些許慶幸,至少在剛剛那短暫的時間裏,他獲得了還算是有用的消息。
昨天,晚上七點,韓家。
韓季星坐在沙發上,在換了好幾次姿勢後,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姿勢,不光可以讓自己更加舒服,也完全看不到坐在自己後方、麵露凶相、目光凶狠的韓朗星。
他舒服地歎了一口氣,拿著電視遙器控,漫無目的地換台,在換了兩輪以後,他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哎,你別用這種惡狠狠的眼神看著你哥好不好,好歹我是你哥,你給點兒尊重行不行。”
“那你把我的酸奶給吐出來。”七歲的小朗星聲音稚嫩,韓季星卻仍能聽出他的滿腔怨氣,隻可惜這怨氣因為他太過於幼小的年齡,對他哥哥韓季星而言沒有絲毫威脅作用。
“我是你哥,喝你一杯酸奶怎麼了?沒良心的小東西。”
“你就是故意的,我不喝你也不喝,等我從冰箱裏拿出來,你就搶走了!我要告訴我媽。”韓朗星朝他哥扔了一個枕頭,韓季星連看都不看,微微偏頭就輕而易舉地躲過了襲擊。
“那你就去告訴你媽,我無所謂。”韓季星對於這個威脅嗤之以鼻,不再理會坐在那裏生他氣卻又拿他無可奈何的小朗星。
下班回家的馮青婭開門後,才站在玄關門口,就感覺到屋內的氣氛有點兒不對勁。她步入客廳,看見她的小兒子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躺在長沙發上的哥哥。
“媽,韓季星搶我酸奶。”憤怒的小朗星終於出聲,他平日裏都是叫韓季星哥哥的,隻有在憤怒的時候才會直呼韓季星的名字。
“不就是一杯酸奶嘛,你別氣,明天媽媽去超市給你買。”
躺在沙發上的韓季星並沒有理會這對母子,他拿著手機繼續沉浸在他的手遊當中。
“可是,那是我最喜歡的酸奶,他偏偏搶走了。”小朗星嘟著嘴,仍在小聲抱怨。
“季星,你為什麼要跟朗星搶酸奶啊?你也是這麼大一個人了。”馮青婭問躺在沙發上頭也不抬的韓季星。
“我喜歡,所以就搶了你兒子的咯。”他的頭依舊不曾抬起。
早就習慣了韓季星這副態度的馮青婭倒也不惱,她也不再象征性地質問韓季星,而是牽著小朗星坐到沙發上,拿著遙控器把電視頻道調到少兒頻道。
遊戲通關了的韓季星終於抬起了頭,把視線投擲於那對母子身上,他把心中的計劃在頭腦中轉了轉,想了想該怎麼開口,然後道:“你不是要給朗星報一個特長班嗎?”
“是啊,一直找不到什麼合適的地方。”
“我有朋友開了一家畫室,現在正在招生。”
“在哪裏?”
“在紫薇路。”
“那太遠了,我要上班,來不及去接他。”
“我可以負責去接他。”
因為長時間地相處,馮青婭很了解韓季星的脾性,以韓季星對她的態度,這麼好聲好氣地跟她商量這個事,算是有求於她了吧。她與眼前這個繼子素來不和,既然他肯放下身段來求她,她順水推舟地送個人情又何樂而不為呢。
“那也行,反正朗星是要找老師的,我本想請個私人老師來家裏教他畫畫。”
“我不要。”坐在媽媽身上的韓朗星眼睛雖然注視著電視,耳朵卻在專心致誌地聽著媽媽和哥哥的談話。在聽到媽媽鬆口同意哥哥的提議後,他終於忍不住插嘴了。
“為什麼不要?你不是說很想學畫畫嗎?”
“我想學畫畫,可是我不想跑那麼遠,媽媽,我好累的。”韓朗星抱住媽媽,在她的懷裏撒嬌。
“你哥我每天開車接送你還不行?”
韓季星把小朗星從他媽媽的懷裏拽起來,拉到自己的跟前。他坐在沙發上,小朗星站著,兩兄弟此時的高度相差不了多少,他們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幾秒。然後,韓季星看見小朗星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隨即小朗星齜牙咧嘴地笑了,這讓韓季星心中頓感一絲不安。
韓朗星說:“除非,你現在幫我去買酸奶。”
果然!
韓季星耐著性子跟弟弟說:“現在天都黑了,明天哥哥再幫你買吧,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