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長得難看,而且超級難吃。
他把筷子放在一邊,別過頭去。
“燙到了麼?”馮牧早緊張兮兮的。
許是要試探自己的味覺,單鷹撿起筷子重新吃一口,麵的味道依舊能嚐出來,而且依舊難吃得足以鬥破蒼穹。
他費勁地咽下,比以往咽下無味食物還要艱難,“你,真的是廚師的女兒?”
這話說的,好像老鼠的兒子就非得會打洞似的。
這下子輪到馮牧早呆若木雞,“你……不是沒有味覺嗎?”
“這不代表你能不計後果的使用調味料。”
“你到底能不能嚐出味道?!”
“現在,能。”
她倒吸一口涼氣——她才不會告訴他,這次的麵條已經代表了她最高的烹飪水準,換做平時,她能做出比這碗麵難吃十倍的食材大雜燴,還不保證全熟。
他已經夠幸運了。
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恢複味覺後的欣喜和感恩,“之前沒有味覺可能是因為我吃到的食物不夠難吃。”
“以毒攻毒。”馮牧早狡辯著,“你看,這不是能嚐到味道嗎?”
單鷹自己找了個聽起來毫無瑕疵的理由:“應該說,身體對自己主人的手藝產生共鳴。”
“要不,重做一碗?”
“就份量而言,你應該把冰箱裏所有食材都用光了。”
馮牧早才想起來,抓抓後腦勺道:“好像是吧。”
“我真希望你親自試一試。”單鷹強調了“親自”,無奈地重新拿起筷子,好像遭受酷刑一般吃了小半碗,每一口的味道都比上一口古怪,難吃得頗具層次性,有一種在地獄十八層裏穿梭暢遊的悲劇感。
看他吃得這麼勉強,馮牧早平生第一次湧起跟爸爸學習做菜的衝動。多年以後,她與焦糖聊起自己當年為了單鷹下苦功夫學烹飪的情景,仍舊半是甜蜜半是憂傷。
泡好感冒衝劑,又拆兩顆小藥丸出來,馮牧早玩心又起,嬌聲叫:“大郎~吃藥了~”
無比娘的語氣讓身體的正主兒單鷹狠狠地捏了捏拳頭,平息了一會兒,他懟回去:“王婆,你認錯人了。”
一會兒,單鷹量量體溫,37度5,算是低燒。
“毫無目的的蹲點隻會浪費時間,你不是警察,不需要抓他們現行。”
馮牧早反問:“不蹲點怎麼知道他們平時在幹什麼?”
“繼續蹲點你隻會知道他們最愛叫哪一家的外賣。”他的話總讓她無法反駁。
“那怎麼辦?”
“你需要技術支持。”他一語道破,“這個事件的關鍵點在於資金的流向和app真正的功能。”看了眼鍾,快兩點了,“明天再說。”
“‘我’還沒洗澡呢……”
他望著她,忽然解開大衣的一個口子,“也是。我就不客氣了。”
“睡覺!馬上睡覺!”馮牧早跳起來,頭也不回地找臥室,最後被他拎到客房睡沙發床。
馮牧早指一下臉,“你怎麼能讓自己睡客房呢?”
單鷹也指著臉,“我怎麼能讓你睡客房呢?”
“不客氣的,咱倆誰跟誰!”她好想睡在單鷹的床上哦,怎麼的也要再爭取一下。
他輕笑一聲,仿佛識破了她心裏的小九九,“你倒是跟我說說,咱倆是誰跟誰?”
最後三個字,字正腔圓的,音咬得非常重,雖有戲謔,但劃清界限的意味挺明顯。何遇去世後,他更加下意識於同女性保持距離,除非遇到馮牧早這種對他來說不能用常理解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