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章 第八章 牢籠密室(2 / 3)

中込威又一招手,女傭旋即端上來白蘭地和裝得滿滿的巧克力。頁麵覺得口渴難忍,就要了一杯礦泉水。大鼓也要了一杯水,隻有文本框要了和中込威一樣的白蘭地。

中込威的速度很快,像喝水一樣一口氣喝光了白蘭地,然後把一塊巧克力扔進了嘴裏。頁麵也嚐了一塊兒,可可豆粉包裹著的生巧克力甜得讓舌頭發麻。中込威伸直了盤著的腿,拿起了遙控器。

“飯後我給大家準備了一個節目,助助興。今天晚上就是為了這個,才沒敢讓阿陽來。”

內藏顯示屏的牆壁慢慢開始滑動。數十秒後,展現在大家麵前的是高兩米、寬三米的巨大鏡子。中込威的男中音中帶有自嘲的口氣說:

“雖然算不上什麼有品味的愛好,不過這是我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你們也看一下。”

說著,中込威按下了遙控器的按鈕,占了半麵牆壁的鏡子就像一下子拉開了帷幕一樣變成了透明的玻璃窗戶。窗戶的對麵是一個有一間房間大小的籠子,籠子的金屬鍍鉻欄杆擦得鋥亮。籠子裏有一個看上去還未成年的小女孩,她身上穿著深藍色的校服泳裝,在不豐滿的胸前縫著一塊用油性萬能筆寫著“72號竹下”字樣的白布。細細的脖子上戴著一個黑色的皮項圈兒,上麵的銀鎖鏈一直連到籠子的欄杆上。這女孩兒似乎很舒坦地待在籠子裏,靠著銀欄杆席地而坐,手裏像擺弄一根跳繩一樣擺弄著脖子上的鎖鏈。中込威笑著說:

“和文本框一樣,我也不擅長和女性接觸,所以就決定像這樣飼養女性。這是活人體標本。想找一個像那樣的少女體型的成年人很難,但是我們公司的職員每次都能想辦法給我找來。所有沒有固定職業的人,一下子能夠拿到她半年的收入,幾乎都會主動地進到這個籠子裏來。”

文本框吃驚地屏住了呼吸,說:

“從那邊看不到這邊嗎?”

中込威點了點頭,吃了一塊生巧克力,然後認真地舔了舔沾在手指尖上的可可粉。

“是的,她也許還不知道我們正在看她。就像有的人看到大自然的風景就會心曠神恰一樣,我在這個房間看女性的標本就會感到身心放鬆,可以說是少女觀察吧。問題是她們隻能堅持一個星期左右,吃飯和排泄都在那個籠子裏,一星期是個極限。”

頁麵看到籠子的角落裏有一個鍍鉻的盆兒。這邊昏暗的房間裏一點兒臭味兒也聞不到。頁麵一邊注視著玻璃的對麵,一邊敲打著鍵盤。

“洗澡和換衣服怎麼辦?”

中込威又吃了一塊巧克力,不假思索地說:

“標本不需要那些。實際上有時很忙,到目前為止,還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被我觀察超過一個星期的。這可是一個花銷很大的小小的興趣。”

頁麵想,的確如此。有些人為了自己所想像的一筆錢,即使扔掉了人格像奴隸一樣地被人奴役也不覺得恥辱。那個女人被人像動物一樣關在籠子裏也不覺得怎樣,也許她認為沒有被逼做性交易應該算是一件幸事。文本框注視著飼養人的籠子,好像被迷倒了似的,說:

“你所飼養的人,每周都要換一次嗎?”

中込威把一塊巧克力扔進了嘴裏,滿意地說:

“是的。這個世上,願意鑽進這籠子裏的女人比你們想像的還要多。聽說那個72號是上星期剛從籠子裏出去的那個人的朋友,那個人給她介紹了這個比較劃算的工作,她真是有一個好朋友。”

長得像少女一樣的那個女人好像也聽不到這邊房間的聲音,麵無表情地把掛在脖子上的鎖鏈往手指尖上纏,那條銀鎖鏈細得哪怕是女人不費吹灰之力也能掙斷。頂棚上的吊燈,照射到籠子裏,發出了橢圓形的光亮。中込威用他那低沉的聲音繼續說道:

“你們肯定想不到,其實我還是一個歐美推理小說的愛好者。以前讀過的作品裏有一段情節至今難忘。一個殺人慣犯在把槍口對準被害者時,是這樣描述自己當時的心態的:大多數人都是邊哭邊喊,拚命地討饒。看到自己麵前的人顧不得自尊,癱軟如泥的樣子,就感覺到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感。他還說:在那個時候從他身體的每個毛孔裏都會流出液體。”

中込威用沾滿了唾液和可可粉的手指尖兒,指了指玻璃的對麵。

“錢的用途有很多,根據用法不同,有時它可以變成裝滿子彈的真槍。你們好好看看那個女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關在那裏,隻是在被一點一點地融化,然後被灌注到模型裏。而且也不是因為受到暴力不得已而為之,而是自己主動地鑽到鎖鏈裏,真是愚蠢透頂。那個女人的自尊心不及你們編寫程序裏一行的價值。”

中込威毫不隱諱地笑了起來。就在這一瞬間頁麵才弄清楚麵前這個穿著柯南T恤衫的男人和自己的區別。這個籠子如果是作為征服女性的性欲象征,那還可以理解。可是,把一個活人變成一種非人的狀態,中込威卻以此為樂,這一點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一個人被裝到模型裏重新被鑄造後,再把他作為一個道具使用,那將是什麼結果?頁麵和這個世上能夠看到電視的人們同樣都知道這個答案。人體炸彈、汽車炸彈、空襲恐怖分子以及在兒童屍體上安放地雷的撤退軍人……這些畫麵在秋葉原街頭數千台高清晰數碼電視機上已司空見慣。

中込威對文本框說:

“如果你們喜歡,我可以把像模型一樣的美少女,借一個給你隨便使用。雖然很無聊,但是我想說的是,錢也有這樣的花法。”

一直探出身子側耳傾聽的文本框伸直了腰,似乎從中込威充滿磁性的男中音魔力中清醒了過來。

“我考慮考慮。對我來說真是有點兒不敢想像。”

這時,頁麵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大鼓。大鼓左手拿著咖啡托盤,右手拿著往嘴邊送的咖啡杯定住了。杯子裏的牛奶咖啡已經變涼,上麵漂著一層白沫。頁麵看了看大鼓視線的前方,那是在不停地旋轉並且周期性發光的銀鎖鏈。看來,大鼓原因不明的老病發作了。頁麵敲打著鍵盤:

“很遺憾,我們今天就到這兒吧。大鼓好像又僵住了。中込威先生,我們有東西要還給你。”

正當中込威的視線追隨顯示屏上的文字時,頁麵從牛仔褲的屁股兜兒裏掏出了紙片,放在桌子上。那是兩張彎成頁麵屁股形狀的上等紙。頁麵接著又輸入了下麵的這一行字。

“這是前一段時間你給我們的支票,還給你。今天謝謝你的款待,再見。”

那是兩張合計金額為18億日元的支票。

中込威抬手吩咐身邊的人道:

“客人們要回去了,馬上備車。另外,再準備個擔架或手推車,方南君好像是發作了。”

文本框站起來說:

“不用了,沒關係,我們已經習慣了他的發作,我們把他弄回去好了。”

兩人把胳膊插到了大鼓的肋下,踉踉蹌蹌地走出了那間昏暗的房間。一個秘書給他們引路,並替他們按下電梯按鈕。在回去的寶馬車裏,中間坐著僵住了的大鼓,坐在兩邊的頁麵和文本框一直盯著窗外,一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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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花了一個小時,大鼓才恢複了意識。從寶馬車上下來後,兩個人好不容易抬著大鼓爬上了辦公室的木製樓梯,頁麵和文本框把大鼓放到了折疊椅上。在原本是酒館二樓的辦公室裏,其餘的三人還沒有下班。阿陽用手指戳了戳僵直在沙發上的大鼓的肩,說:

“哦,在那個巨富的家裏發作了。怎麼樣?那個男人?”

頁麵筋疲力盡,癱坐在灰色的塑料轉椅上。

“說……說起來話……話就長了。總……總之,把以前的支……支票還給他了。”

文本框伸直了腿,手抱著後腦勺道:

“中込成這個人,確實是一個非常有錢的人。他說要給我們每個人25億日元。說這是五年收入的預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