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
“是的，一個局。因為他知道，市長和龍翔的老總百分百會出現在島上，對於王老師，他不敢確定他是否會在，於是他就設了一個又一個局，引王老師上島，然後複製三十年二年前的手法，將島上的人全部淹死。”
“還是殺死宋紅那一套？”
“是的，讓水晶宮成為一個供人觀賞的人體標本，所有人都淹死在裏麵。其實萬子強大可不必殺死宋紅，隻是他從羅曉莉那裏學來的水利係統，他得實踐一番才知道是否有用。說到這裏，我的思路一下子就被打開了。宋紅那個案子為什麼一直都破不了？就是因為我無形中也被卷入到了這個局，被他牽著鼻子走，所以這一切，都被他操控著。隻是他沒想到，他以為我們不會再去找趙阿姨，他去看趙阿姨偏偏被趙阿姨發現了，趙阿姨未必認識長大後的萬子強，可他帶著他父親的臉去，即便躲得遠遠的，還是被趙阿姨看見了。”
“難怪那天趙阿姨說看見一個熟悉的白頭發老頭身影，你反應那麼大。”
“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趙司建緊握住方向盤說道。
“你不會讓我放過那三個讓我媽蒙冤而死的混蛋吧？”田米有些生氣。
“那倒不是，他們犯下的罪，自然法律會懲罰他們，隻是島上其他無辜的生命，他們沒有道理跟著陪葬。”
“法律？三十二年前的事，法律能夠製裁嗎？”田米嘲諷道。
“那也沒道理傷及無辜吧？我知道，早上出來的時候，你是故意拖延時間，好讓萬子強的計劃實施得逞。但我相信，你是善良的，你應該明白，仇恨會使得一個天使變成一個魔鬼。要不然，你也不會陪我一同前往了，你倒可以一直拖著我不讓我出門。田米，我想說，我昨天晚上也鬥爭了一個晚上，我甚至產生過那樣的邪念，那又不是發生在龍南的事，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可以了？而且，我也對萬子強充滿了同情，畢竟三十二年前他還隻是個孩子，他不應該經曆這些的，可那些混蛋毀了他的，也毀了你，你剛出生，就沒有了家。可是，田米，你知道嗎？我是警察，人民警察，我不能拋開人民兩個字去做警察，仇恨存在，可是人民無辜啊。”趙司建幾度說不下去，險些哽咽。
“司建，我也不想讓你為難，換作我是你，我想，我也會那樣做。”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夠跟萬子強說說，以萬田村村民的身份去跟他說，他一定會聽你的。”
“說什麼？勸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做不到。”
“那好吧，我不為難你。”
“那前提是我們得看見他，我才有機會跟他說了。”田米改口說道。
“但願我們能夠趕上吧。”
說罷，趙司建猛踩油門，朝龍歸市駛去。
3
趙司建早上收到的信件是這樣寫著的。
——三十二年的囚禁，無法阻擋一顆覺醒的心。自閉症患者，所謂心的覺醒，他們被喚醒的一刻，看見了什麼，他們便會無止境的複製自己所看到的，他們所看到的，也就是所謂天賦隻有一把鑰匙可以開啟，那便是愛。倘若他們覺醒時看到的是殺戮，那殺戮便會延綿不止了。那又是什麼喚醒了他內心的殺戮呢？一個月前的院裏暴動。我們的內心就好像一座迷宮，裏麵是一些四通八達的小房子，這些房子裏裝著我們各種各樣的情緒，記憶和技能，這些房子都開了無數的門來串聯其他的房子。我們便可以在日常生活中正常遊走與各間房子，展示我們的情緒與本領。但是自閉症患者的很多房間裏沒有門或者隻有進入的門，卻沒有出來的門，他們便隻能永遠被囚禁在這間屋子裏了。倘若這間屋子裝的是仇恨，那麼他將會用殺戮將其填滿，萬鬼爭鳴…要殺人，他隻會用這種方式，這稱不上殺人手法，他隻是複製自己所看到的。
不曉得那是他抄的，還是自己寫的。據說語言表達能力不強的人，一般文字水平很厲害。不知真假。
信件末尾還提到了田米，他是那樣說的。
“她是個好女孩，希望你能夠照顧她一生。”
真是個多情多義的殺人犯。趙司建如此想著，心不免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