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運交響曲(3 / 3)

周波走到關風麵前。

“怎樣?有什麼發現和推論?”關風已經習慣了周波在現場的分析和心理推論。

“死者有兩個,距離可以說明他們的死亡時間有一定的間隔。從現場分析,凶手一定是先殺死了舒暢,然後又殺死了趙德芳。根據之前的調查,趙德芳一定是隨後過來的,撞見了凶手殺死舒暢,因此才會被凶手殺死。所以凶手的目標應該是舒暢,趙德芳隻是湊巧發現了凶手,才被滅口。這一點從凶手殺死趙德芳的方法也可以看出來,割喉,一刀斃命,是重殺手。”

“凶手是個慣犯啊!上帝之手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又出現這樣的命案,真他媽的……”關風不禁咒罵道。

“凶手的確是個老手,這一點從他殺死趙德芳的手段可以看出來。還有一點,鏡子的左邊有一個後門,我想當時凶手一定是從前門進來,舒暢才會想從後門逃走,但是卻被凶手發現。根據之前在醫院的調查,護士說舒暢有什麼事和趙德芳分開,可以推測出一個結果,舒暢一定和凶手約在這裏見麵,舒暢先到,凶手隨後過來。”

“哦,難道凶手是舒暢的熟人?”關風心裏一動。

“表麵上看是如此,但是一個一刀殺死趙德芳的老手,不可能留下這麼大的破綻。不過,找到把舒暢約到這裏的那個人,是現在的首要任務。”周波搖了搖頭說。

“好,我們分頭調查,我繼續盯著上帝之手,你負責調查這邊的案子,如果有什麼進展,及時通知我。”關風想了一下說。

關風走出方達舞蹈學院後並沒有回警局,而是去了林城醫學院。以前關風在這裏實習過一段時間,但是這次關風不是來懷舊,而是來找人的。

換上雪白的大褂,關風走進了醫學實驗室,十幾個身穿白大褂的學生正圍著一具屍體,中間一個同樣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拿著解剖刀在講解什麼。

關風靠在旁邊的椅子上,微笑地看著中間那個男人,這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那是關風剛到林城刑警學院報到的時候,他拖著一個行李箱,上樓的時候撞到了一個男孩,那男孩的肩上扛著一個化肥袋子,裏麵似乎是被子。關風的行李箱頓時從樓梯上滾了下去,但是那個男孩絲毫沒有理會,扛著自己的化肥袋子繼續向下走。

“你急著去給田地施化肥啊!”關風一下就惱了,一把拽住男孩。

後來,關風才知道,他和男孩是一個宿舍的。男孩叫陸明,來自一個偏遠的山村,當時他並沒意識到自己撞翻了關風的行李箱。

陸明是關風宿舍的老大,不僅因為他年齡最長,最主要的是他幾乎包辦了宿舍裏所有人的衣服、床單,甚至宿舍的衛生都是老大一人全包,再加上陸明脾氣溫和,所以老大這個稱號當之無愧。本來他希望能做一名法醫,後來卻因為一件事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想起那件事,關風就覺得傷感。陸明在大學談過一個女朋友,那個女孩叫任雪菲,兩人感情非常好。本來他們打算畢業後一起去做法醫,可是大三那年,任雪菲被查出得了癌症,半年後便離開了人世。這給陸明的打擊很大,也正是因為那樣他才改變了做法醫的初衷,而選擇到林城醫學院做了一名老師。他覺得這樣可以教出更多的醫生,可以為更多的病人帶來福音。

“好,今天的課就到這裏。”陸明說著摘掉了口罩和手套,然後衝關風笑了笑。

“陸老師,聽你講課簡直是一種享受。”關風說。

“胡扯吧,看你剛才的眼神,早飄到老家了,還聽我講課。”陸明瞪了關風一眼,然後向外麵走去。

“今天怎麼忽然想起來找我了?”陸明從口袋裏拿出一盒煙,抽了一根遞給關風,然後自己也叼了根。

“嗬,你怎麼抽煙了?”關風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

“解愁嘛!有時候覺得很空虛,不知道該怎麼辦,尤其是想起雪菲的時候,哎。”陸明說著狠狠抽了兩口。

“咳,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也不能總活在陰影中啊!得,現在也快到飯點了,走,我們喝點。”關風看了看表說。

“是不是有事求我啊?你小子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陸明問。

“咳,走吧,說那麼多。”

5

陳池躺在床上,昨天晚上的事情如同一個舞台劇在他腦子裏慢慢回放,他能感覺到程小雅身上的火熱,還有她嘴裏的味道。如果說白瀟瀟給了陳池愛的感覺,那麼程小雅則給了他愛的體驗。可是,到底該怎麼辦呢?

砰,砰,有人敲門。

陳池坐了起來,遲疑幾秒鍾後他走過去打開了門。

“我可以進來嗎?”來人是程小雅。

“可,可以啊!”陳池頓時有些慌亂,不禁低下了頭。

程小雅走了進來。對於陳池的宿舍她似乎很好奇,尤其是看著那些書架上的書,她不禁笑了起來:“你怎麼亂擺啊。你看,這裏有一個開關的,隻要按一下,書就會自動擺齊的。”

“嗬嗬,我用不慣這個東西。反正自己隨時都要看,也就無所謂了。”陳池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

“昨天晚上的事,不好意思,你別放在心裏,我……”

“不,小雅,昨天的事我會負責的,隻是有些太突然,我一時想不明白。”陳池抬起了頭,看著程小雅。

“負責?我們又沒做什麼,就當是一場夢吧。我不會勉強你的。不過陳池,我是真的喜歡你。”程小雅的眼裏閃著淚光。

“小雅,我心裏有個人,雖然她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但是我從來沒有忘記她,我怕這樣會讓你受委屈。你是個好女孩,我自然也是喜歡,可是我真的很矛盾。”陳池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想法。

“陳池,我會等你接受我的。”程小雅說著一下抱住了陳池。

砰,門忽然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是周波,看到陳池和程小雅抱在一起,他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什麼事?你怎麼不敲門?”陳池尷尬地說。

“我以為關隊和你在一起,不好意思,我什麼也沒看見。”周波擺了擺手,轉身向外麵走去。

“你找我有事嗎?”陳池衝著他喊。

“哦,也沒什麼事。”周波看了看旁邊的程小雅,違心地說。

“你們有事說吧,我先走了。”程小雅識趣地離開了。

門被關上了,陳池看了看他:“現在可以說了吧?”

“你倆什麼時候好上的?”周波嬉笑著問。

“你八卦什麼,有什麼事快說。是不是有直接證據懷疑我是上帝之手了?”陳池一臉敵意。

“看你說的,其實我找你是想找你爸爸……”

“別提我爸爸,如果你要找他你可以直接去,不要跟我說什麼。”陳池聽到“爸爸”兩個字,先前壓抑的火頓時點著了,一把將周波推出門外。

“陳池,你聽我說。陳池,陳池。”周波拍了幾下門,似乎想解釋什麼,但最終無奈地離開了。

陳池靠在門邊,慢慢蹲了下來,他雙手抱著膝蓋,陷入深深的回憶中。

爸爸,每聽到這個名字他就一陣心痛。在陳池的印象中,爸爸就是一個影子,匆匆地來,匆匆地走。雖然爸爸曾經是這個城市的英雄,是很多人眼裏的驕傲,但是在家裏,在陳池眼裏,他不是英雄,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爸爸。

現在,陳池依然清晰地記得十一歲那年,爸爸下班回家,像一隻瘋了的野獸一樣衝著媽媽大聲罵,把家裏的東西砸了個遍,最後離開了。

那之後爸爸便離開了警察局,開了一家律師事務所。他似乎和家裏也脫離了關係,隻是每個月給家裏送來一筆生活費。

三年前,爸爸和媽媽突然和好了。爸爸重新回到了家裏,但是陳池對他一直冷言冷語,他無法接受這些年中間的空白。爸爸似乎也知道愧疚,他盡力地補償媽媽和自己。陳池也想找一個原諒爸爸的理由,可是每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他的怒火便會勝過理智。

終於有一次,兩人的戰爭爆發了。那一天陳池和爸爸媽媽在家裏一起看一部偵探電影,麵對電影裏麵罪犯精彩的詭計,陳池提出了不同意見,他甚至根據自己的思維提出了另一套詭計。陳池的話引起了爸爸的反對,並且告訴他以後不要看偵探片,更不要去鑽研什麼詭計推理,他應該把學習放在第一位。

這讓陳池分外生氣,於是兩人吵了起來,爸爸還打了他一巴掌。盡管媽媽在中間竭盡全力進行調和,但是最終也沒能化解他們之間的矛盾。

陳池不明白為什麼爸爸那麼反對自己學習推理。從小陳池就希望自己能像爸爸一樣做一名警察,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和爸爸一樣,做一個英雄,可是爸爸總是反對。當然,爸爸的反對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他不但考上了林城刑警學院,並且還來到了這裏的特別班。

這個時候,陳池聽見外麵又有人敲門,然後傳進來一個聲音:“陳池,你在嗎?我是蘇雪嬌。”

陳池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站起來打開了門。

“陳池,明天下午我要參加舞蹈大賽的決賽,記得去給我捧場啊!”蘇雪嬌笑容滿麵地說。

“好,一定去,一定去。你給過我邀請書,我肯定去。”陳池點點頭。

“對了,因為我前麵那個選手出了點事不能參賽,我的號碼被提到了前麵,到時候記得支持我啊!”

“哦,我記得你之前是六號,那麼現在成五號了。”說完這句話,陳池忽然想起了什麼,“你前麵那個選手為什麼不能參賽了?”

“因為她死了。”

“什麼?她死了,她叫什麼名字?”陳池頓時呆住了。

“她叫舒暢。”蘇雪嬌想了想說出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