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reference_book_ids\":[7012821009019440136]}]},\"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梁錚
梁錚緩緩睜開眼睛,他不知道這裏是什麼所在,四周黑暗如夜,靜寂如墳。他的眼皮沉重地眨了幾下,這是他全身惟一能動的地方。他慢慢清醒過來,巨大的恐懼感開始像蛛絲一般纏上心頭。
血在流。
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在這兒?
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三小時前。當時他正坐在自己的寶馬車內與情婦羅迷娜通話。這隻小狐狸精這幾天一直纏著他,讓他給她買那副早已看上的鑽石項鏈。在她身上,他已經花了不少錢,但這小騷貨對物質的欲望就像個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其實他很想結束這段婚外情,他已經有些累了。可每次看到羅迷娜惹火的曼妙胴體,男人的本能馬上就被勾引起來。中年男人一旦有了年輕的情人,就如同吸了毒品,她會銷你的魂,蝕你的骨,令你上癮,再也放不下來。他終於答應羅迷娜,晚上陪她一起去買那幅項鏈。
“真是太愛你了!老公。”羅迷娜在手機裏給了他一個響吻。梁錚心裏明白,她真正愛的“老公”隻是錢而已。有時候他很懊喪,如果他和羅迷娜的關係用錢來衡量的話,到底是羅迷娜值多少錢,還是自己值多少錢?
人生也就這麼回事吧!他歎了口氣,扔下手機準備發動汽車。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覺得車內似乎存在某種“異物”。這幾天,他經常有這種不安感,起初以為是工作太累的原因——作為麒麟公司的老總,每天都有堆積如山的事務等著他處理,下了班,還要兩頭應付老婆和情人,這種生活越來越讓他這個“成功男人”感到不堪重負。可是,現在他覺的,這種“不安”並非空穴來風的幻覺,而是實實在在的——有人在監視他!那是一道冰冷的視線,讓他背後發毛,可是,他卻看不到跟蹤的人。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婆林雪娟,最近她似乎覺察到一些他在外麵包養情婦的蛛絲馬跡,是不是她雇了人暗中調查他?
他疑神疑鬼地開動寶馬車,倒車鏡中有幾輛可疑的車,它們不緊不慢跟在他後麵,駛出一段路後,卻又都消失不見了。但那種“不安感”仍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強烈。是自己太緊張了吧?他握緊了方向盤,發現手心裏都是汗。
他突然感到很恐懼,心跳得厲害,全身軟綿綿的,連雙腿都變得無力,冷汗從額頭上不可抑製地冒出來。這是怎麼回事?他連忙把車停在路邊,趴在方向盤上喘氣。情況並沒有好轉,他開始感到呼吸急促,手腳不聽使喚,他的視線已經扭曲,旁邊的公路像麵條似的卷起來。這時他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可怕的情景——有個麵目模糊的女人從後車座慢慢坐起。女人穿著大花旗袍,彎曲如蛇,形同鬼魅。他想喊叫,可是喉嚨裏隻發出咯咯的聲音,眼前漸漸發黑。
難道,那個傳聞是真的?
現在,一片黑暗,血在流。
他能聽到自己的血滴在碗裏的聲音,叮咚,叮咚,像沒關緊的水龍頭,叮咚,叮咚,那聲音刺激著他的鼓膜。他知道,自己的手腕被人割破了,生命正在不斷逝去。但身體仍然不能動彈,就像夢魘一樣。
我被人綁架了嗎?他想。
“救……救命……”他的喉嚨裏終於擠出一句話。
沒有人理他,四周靜得可怕,隻有滴血的聲音在黑暗裏顯得特別響亮清脆。
這是在地獄裏?難道自己已經死了?他產生這樣恐怖的想法。
燈亮了,血紅的光,刺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當他適應了這種強光後,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幾乎密封的房間,也許是地下室。有一個女人背對著他,女人穿大花旗袍,曲線凹凸有致,十分動人。
“你是誰?”他在記憶中迅速尋找熟識的女人,但是沒有一個能跟麵前這個女人對上號。
女人沒有回答他,緩緩轉過身來,向他走來。他看清了她——這是個無比冷豔的美女,一邊的額角繪著一隻斑斕的彩蝶,長長的黑色秀發遮住了她一半的臉龐,使得她散發著更加詭異神秘的另類魅力。
但他害怕她的眼神,那道冰冷的眼神就像一把錐子似的直刺入他的大腦,似乎要鑿穿他的靈魂。
“你到底是誰?”他咽了一口唾沫,再次問道。他明白,麵前的這個女人絕不是他老婆派來的。
“我是你的地獄!”女人開口說道,那話兒像結了冰,一字一聲落在他的耳中。
“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麼抓我?是不是要錢?多少錢你說個話,隻要你……”他顫聲說道,但是他的話說到一半就僵住了。他看到女人手中有個閃著寒光的東西,這東西讓他魂飛魄散——那是一把鋒利的解剖刀!
“你,你想做什麼?”他叫道。
女人的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微笑,走到他身邊,用那把解剖刀在他臉上身上遊走。他嚇出了一身冷汗,但仍然動彈不了。
“你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她陰柔地說。
今天是什麼日子?8月4日,8月4日,他努力想了一會兒,但卻想不出這個日子有什麼特殊。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他隻好說。
女人搖了搖頭,用刀尖一粒粒挑開他襯衫上的紐扣,那把解剖刀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劃動,冰涼刺痛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
“現在,記起來了嗎?”她緩緩問。
“我實在想不起來,求求你,放了我吧!”他討饒道。突然,右手指端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禁不住嚎叫出聲,女人竟然用解剖刀割下了他的右小指。
“這是你的地獄,我就是你的判官!”她冷笑著說,撿起那截帶血的斷指,放到嘴裏咀嚼起來,傳出瘮人的骨節磨碎的咯咯聲,女人的嘴角流下一道黑血。
她不是人!她是個魔鬼!他幾乎要昏厥,但是劇痛卻讓他更加清醒。他發現她的眼裏噴著怒火,似乎要把他吞食。可他不知道自己在何處何時得罪了這麼個鬼一般的女人,他根本沒見過她。
他又發出一聲慘叫,右手無名指也被割了下來。
“現在,該記起了吧?”她說。
略一遲疑間,他又失去了兩根手指。
“我記起來了,記起來了!”他哭叫道,他記起自己曾經開除過的員工,記起曾拋棄過的相好,記起商業上的仇家,記起曾打壓的對手。但是,她都搖了搖頭,每一次搖頭,他就多失去一根手指。
“你給我點提示,我一定會記起來的……”他已經被折磨得無法自控了,聲音完全變成哭腔。
女人緩緩掀起了遮住半邊臉的長發,露出了另一半臉龐。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嚇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你的秘密,也是我的秘密!現在,就讓你帶著這個秘密下地獄吧。”女人遮回那半邊臉,冷冷說道。
解剖刀慢慢向下移去,掠過他的小腹,慢慢的,向下移去。
“不!”他發出最後一聲慘叫……
莫北
莫北坐在幽暗的“城市角落”酒吧裏,他的麵前是一杯血腥瑪麗,紅得像血。他喜歡這種很特別的雞尾酒,酒中散發著令人顫栗的性和血的味道,這讓他想起夜都市裏那些妖豔的女郎與傳說中的吸血鬼,這個城市需要些刺激的故事。
“你聽過地獄美人的傳說嗎?”坐在莫北對麵的馮苗苗神秘兮兮地問他。
“地獄美人?”莫北搖了搖頭,“聽起來名字不錯,說說看。”
馮苗苗抿嘴一笑,從包裏取出一張相片推到莫北麵前,莫北拿起相片借著燈光仔細看了看——這是一張七寸大小的彩照,畫麵並不清晰,好像是在暗處拍攝的。斑駁開裂的水泥牆前有一個女人的背影,女人穿著繡花旗袍,留著一頭筆直的黑色長發,曲線玲瓏有致,十分誘人。牆上掛著一枚大鏡子,但從攝影者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女人半個正麵,這半邊臉卻被垂在前麵的長發擋住了,整個畫麵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莫北看著相片,突然間有一種惡寒之感。
“她是誰?”莫北放下相片,問馮苗苗。
“你問我,我問誰?”馮苗苗咯咯笑了,然後又板起臉故作神秘地說,“據說這個女人來自地獄,誰要是見到她的真麵目,誰就得遭殃。”
“苗苗,你也信這一套?”莫北對馮苗苗的話不屑一顧,但相片上的女人又吸引著他的眼球。那女人肯定是個大美女吧!故意拍出這副詭異的相片,說不定在玩一種行為藝術。
莫北是個青年攝影記者,攝影對他來說是一種近乎第二生命的愛好。說實話,眼前的這張相片從構圖到光線都談不上專業,但那女人近乎完美的身材和漂亮的旗袍彌補了這些缺點,在詭異陰森中透著異樣的美麗,有一種近似油畫的效果。
“我還沒說完呢!如果你想見見地獄美人,有一個神秘的儀式可以讓你見到她。”苗苗小聲說,“隻要在子夜一點鍾,選個沒人打擾的地方,點燃一根蠟燭,在一邊立起這張相片,另一邊豎枚鏡子,默默祈禱,如果你以前做過什麼虧心事,相片裏的地獄美人就會轉過身來,你便會見到她的真麵目了。莫北,你老實告訴我,有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比如,對不起我的事?”
莫北笑了起來:“好啊,苗苗,原來你繞來繞去,就是為了問我這個啊。話說回來,如果誰真做過虧心事,哪還敢去做這樣的試驗?”
馮苗苗哼了一聲:“那麼說,你是不敢了?莫北,原來你真的做過虧心事!”
莫北搖了搖頭:“苗苗,我們在一起都兩年了,你還不了解我?”
馮苗苗撇撇嘴,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你瞧瞧你哥那德行,家裏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還大言不慚說那是真男人的生活,我真替嫂子可憐。”
莫北喝了一口血腥瑪麗,說:“哥是哥,我是我。他有他的生活方式,我管不了他。”
馮苗苗歎了一口氣,把香檳酒喝光了,歪著頭對莫北說:“好了,不談這些沉重的話題了,說說這兩天你的捕獵收獲吧!”
“捕獵”是莫北對尋找新聞線索的代稱,他覺得這個名詞非常具有挑戰性。自己就像是一個城市獵人,在這座鋼筋水泥築就的森林裏尋覓各色各樣的“獵物”,照相機就是他的獵槍。他的鏡頭裏捕捉過很多精彩的瞬間,有讓人感動的,有讓人憤怒的,也有讓人可憐的,光明與黑暗,快樂與痛苦,人生百態,世事萬象,世間的一切悲歡都定格在小小的膠片上,這種工作讓莫北找到了人生的意義。
莫北跟馮苗苗講述這幾天來他深入民工第一線拍攝他們生活的故事,這些社會最底層的人們雖然困苦,但那些有血有肉的故事同樣讓人感動。莫北還取出一疊相片給馮苗苗看,本想把話題說得輕鬆一點,卻沒想到越來越沉重。
酒吧裏靜悄悄的。
“我想我的鏡頭應該更多的對準這些人們,我們應該更多地關心弱者,他們才是生活的本質。”莫北說。
馮苗苗向他吐了吐舌頭:“你什麼時候變得那樣高尚了?市長公子!”
莫北收回那些相片,苦笑著說:“就在這幾天,他們給了我極大的震撼,完全顛覆了我原來的眼光。”他的目光又落到桌上那張“地獄美人”的相片上,心念一動,說:“苗苗,這張相片能不能給我?”
“怎麼,你又對這個無稽之談的傳說感興趣了?”馮苗苗笑了。
“別忘了我是個記者,記者對任何東西都感興趣。”
馮苗苗把相片交到他手上,說:“好吧,如果你真的見到地獄美人,就請告訴我。”
“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做過虧心事?”莫北打趣道,把那張相片收到包裏。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莫北的哥哥莫南打過來的。莫南告訴莫北,他的朋友梁錚可能出了事,讓莫北馬上過去一下。莫北認識哥哥的大部分朋友,這個梁錚是麒麟公司的老總,精明能幹,雄心勃勃,莫北剛上個月還采訪過他。
“出什麼事了?”馮苗苗發覺莫北的神色不對,問。
莫北收了手機,說:“梁哥出事了,有人在路邊發現他的寶馬車,車門開著,人卻不在,手機也不通,可能是被人綁架了。”
莫北和馮苗苗從小就認識這個能幹的大哥哥,聽說他出了事,都很焦急。馮苗苗一定要跟去看看,但為了安全,莫北還是先把她送回了家,然後驅車去莫南指定的地方。
莫南
莫南靠在自己那輛奔馳600的車門前,盯著不遠處梁錚的寶馬車發呆。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覺得梁錚的失蹤並非那麼簡單。這段偏僻的小路行人極少,梁錚為什麼到這種地方來?他為人精明謹慎,絕不會為陌生人打開車門,除非他來見一個認識的人。那麼這個人綁架梁錚又是出於什麼目的?如果是為了勒索錢財,為什麼不遲遲打電話過來?
梁錚的妻子林雪娟手足無措的在一旁等著他做決斷,在事情尚未搞清之前,他們不敢貿然報警,生怕歹徒情急之下先撕了票。莫南一遍又一遍撥打梁錚的手機,可總是傳出對方未在服務區的訊號。他去哪兒了?可現在惟一的選擇隻有等待。
不遠處傳來引擎聲,一輛白色寶來在小街的邊上停下,車上下來一個俊秀的年輕人,正是他的弟弟莫北。
“哥哥,到底出什麼事了?”莫北走過來問。
林雪娟見到莫北,哭得更厲害了,抽泣著說:“你梁哥他,他可能被人綁架了!”
這個莫北在手機裏聽莫南說過,但是,梁錚開車到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卻出乎他的意料。
“報警了嗎?”莫北問。莫南歎息著搖搖頭,把自己想法和疑點跟莫北說了一遍。
“是不是梁哥受到脅持,被人逼著開車到這裏?”莫北問。
莫南說:“我也想過,可是以梁錚的性格,一般不會為陌生人開車門的,而且,據他公司的秘書講,他下午出來時就一個人。在開車路上被人脅持的機會並不是很大。我檢查過車門,沒有外力破壞的痕跡,也就是說,車門是他自己打開的。”
莫北走到寶馬車邊,彎下腰仔細檢查起車子,果如莫南所言,車子完好無損,車內也沒有搏鬥的痕跡。就像梁錚下了車,卻忘了關上車門似的。當莫北想抽身離開時,他發現在駕駛座底下有一張白白的方塊紙片,撿起來一看,禁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它竟是一張七寸相片,畫麵是一個女人的背影,那女人不是別人,赫然就是剛才馮苗苗所說的“地獄美人”。
“地獄美人”的相片為什麼會出現在梁錚的車中?莫北疑竇從生。
“你發現了什麼?”莫南見莫北手中拿著東西,走了上來。莫北把相片遞給哥哥,莫南在路燈下仔細看了看,皺著眉頭,一頭霧水。
“你見過這個女人嗎?”莫北問。
莫南搖了搖頭,說:“這女人給人的感覺好詭異!就像,就像一個幽靈。”
“你說對了,她確實是個幽靈,叫做‘地獄美人’。”莫北說。
“地獄美人?”莫南吃了一驚。
林雪娟從莫北手中奪過相片,一看畫麵,便把相片攆成一團哭叫道:“一定是那個婊子,一定是那個婊子!”
“誰?”莫北看著她。
“是婊子迷住了老梁,我早就懷疑了!莫南,你和老梁是鐵哥們,你老實告訴嫂子,他有沒有在外麵養情婦?那婊子到底是誰?”林雪娟憤怒地問莫南。
莫南的臉上現出尷尬的神色,他和梁錚早就定好“攻守同盟”,互相打掩護,弄得就跟《手機》裏那個嚴守一和費墨似的。現在突如其來被林雪娟逼問,加上又出了這麼檔事兒,說也不是瞞也不是。
“我說嫂子,你還是想開點,男人在外麵應酬,難免會逢場作戲,認真不得的。”莫南終於擠出幾句話。
林雪娟攆著相片叫道:“一定是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帶走了老梁,他被她迷得連車門都忘關了。真是個沒出息的!莫南,你快帶我去找她!”
看著林雪娟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凶神惡煞一般,莫南不禁打了個寒戰,中年女人暴怒起來真是太可怕了。女人總是有兩個極端,一個是天堂,一個是地獄,現在的林雪娟看起來比那相片上的女人更像來自地獄。
“嫂子,我以人格擔保,絕對沒見過這張相片上的女人。”莫南隻得說道,“而且,她肯定也不是什麼情婦,也許隻是哪部鬼片的劇照罷了。”莫南頻頻向莫北使眼色,讓他幫著說。
“對,嫂子,這隻是一張藝術相片罷了,我剛才就說過,她叫‘地獄美人’,是都市怪談中的虛構人物。說起來這個傳聞挺有意思,據說誰要是做了虧心事,就會在子夜看到她的真麵目。”莫北附和說。
“做了虧心事?”莫南倒是第一次聽說。
“是的。”莫北於是就把從馮苗苗那裏聽來的傳聞複述給兩人聽,並從包裏取出那張相片,林雪娟這才相信他說的話。
“可‘地獄美人’的相片為什麼會出現車裏?這種荒誕不經的事老梁根本不會相信的。”林雪娟又擔心起來。
莫南安慰她:“放心吧,梁哥好人有好福,我相信他會沒事。這樣吧,你先把車開回去,如果明天還沒有他的消息,我們再報警不遲。晚上我會開著手機,有什麼事隨時保持聯係。”
林雪娟是個沒主意的女人,聽莫南那麼一說,也隻得點了點頭。坐上寶馬把車開走了。
目送車子遠去,莫南看向莫北,他的臉色有些沉重,向莫北要來那張地獄美人相片,久久盯著看,似乎要從中看出什麼端倪來。
“這張相片苗苗又是怎麼得到的?”莫南問莫北,這個問題莫北倒沒有問過馮苗苗,他原本以為,這隻是在女孩們中間流行的那些無聊的靈異遊戲罷了。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莫北說明天一早就去問問女友。
莫北拿回相片走後,莫南獨自坐在車裏,開始狠狠吸煙。地獄美人的傳說讓他感到沒來由的害怕,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總是瘮得慌。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會出現這樣的傳說?為什麼它會出現在梁錚的車內?梁錚又去了什麼地方?莫南似乎預感到,一場噩夢就要降臨到他們的身上了。
他掐滅了煙頭,發動汽車引擎,朝梁錚的情婦羅迷娜家中駛去,午夜城市的流光倒映在車窗上,現出光怪陸離的色彩,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樣複雜。
奔馳車駛出了城市,來到郊區。那套位於郊區的商品房是梁錚“金屋藏嬌”的去處。在平時的應酬中,莫南和梁錚都喜歡帶著各自的情婦出入一些場合,所以對對方的情況都很熟悉。羅迷娜以前是一家國際大飯店的迎賓小姐,後來被經常在飯店消費的梁錚看中,才包養了她。這個女孩雖然年輕漂亮,可是對金錢的欲望卻十分強烈。莫北一直認為,這種物質女孩並非情婦的最佳人選。情婦情婦,總歸也得有個情字,這女孩就像燒錢機器,哪天沒了錢,早就跟你說拜拜了。可梁錚被她著實迷了幾年,直到最近,才向莫南透露出苦處,莫南曾勸他放棄算了,然而梁錚又割舍不下。
莫南把車緩緩開進小區裏,走出停車場,來到羅迷娜的樓下。羅迷娜住在三樓,窗簾透著燈光。莫南想先給羅迷娜打個電話,可是就當他取出手機,撥號抬頭等待接聽時,突然發現窗簾上出現一道女人的影子,緊接著,又出現了另一道男人的影子,那個男人從背後摟住了女人。莫南啞然失笑,原來梁錚這家夥果然躲在情婦這兒,但他為什麼把寶馬車停在離這裏還很遠的小街路邊?
房間裏的人顯然聽到了電話鈴聲,雙雙從窗口消失了。莫南的手機裏響起羅迷娜的聲音:“喂!是哪位?”
莫南本想開個玩笑,讓她把梁錚交出來,可是轉念一想,改了口:“娜娜,我是莫南,梁哥有沒有在你那兒?”
電話那頭遲疑了一下,說道:“原來是莫哥啊,梁哥今夜沒來我這兒,怎麼了?有事嗎?”
莫南皺起了眉頭,聽羅迷娜的口氣,好像沒在說謊,那剛才看到的男人是誰?
“哦,沒什麼事,我找不到他,以為他在你這兒呢,你見到他就讓他打電話給我。”莫南說。
電話那頭爽快地答應了,莫南抬頭望著窗戶,掛了手機。那個男人如果不是梁錚的話,一定是羅迷娜背著他偷小白臉了。這也難怪,那女孩原本就不愛梁錚,這在旁人隻要明眼點就能看得出來,可偏偏自詡精明的梁錚卻浸淫在情意綿綿的幻想中。
正想時,樓上傳來開門聲,有人下來了!莫南趕緊躲入旁邊的樹叢中。不一會兒,樓門口出現了一男一女,他們小聲地說些什麼,鬼鬼祟祟的似乎怕人聽到,接著又依依不舍吻別。從身形上看,那男人果然不是梁錚!
借著月光,莫南終於看清了那個男人的嘴臉,他十分驚訝,那人他十分熟悉,竟是梁錚的私人司機——郭造!
莫北
莫北點燃蠟燭,昏黃的燭光照亮了房間。雖然關著窗戶,但空氣中似乎存在微弱的氣流,使火苗精靈般跳動著,把周圍映得有些光怪陸離。
盡管莫北不相信“地獄美人”真的存在,但他還是決定,照馮苗苗所說的方法試一試。最近一段時間,類似的靈異遊戲在都市年輕人中間十分流行,比如請“碟仙”之類,還經常流傳起不同版本的都市新怪談,有些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事情真的發生過。現在的少男少女膽子越來越大,對這些東西非但不怕,反而生怕自己見不到鬼似的。這種現象自然也被記者莫北注意到了。現在正好有機會體驗一下這種靈異遊戲,看看它到底有什麼魅力吸引這些年輕人。
莫北把蠟燭小心地在地板中間固定住,然後拿來一麵小鏡子豎在左邊,又捧了一摞書放在蠟燭的右邊,取出那張“地獄美人”相片靠在書脊上,這樣,鏡子、蠟燭和相片就成了一直線。一切就緒,莫北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離子夜一點還有十分鍾。
他在旁邊坐下,盯著“地獄美人”相片。女人的背影在這種環境下越發模糊,但也更顯詭異淒美,一眼看去,就像是一隻造型優美的瓷壺工藝品。莫北忽然有一種心旌搖動的感覺,這相片像是真有了一種魔力。不知為什麼,他似乎總被這神秘的女人吸引,那完美的身段以及自然散發出的無比妖豔的韻味足以迷倒任何男人。
她到底是誰?莫北不禁看得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