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延伸到中間潛艇的祭台是有一定向上的坡度的,也就是說在重力的影響下液體會沿著陡坡相反的方向流去,可是那四個祭品流入長台的血液仿佛是受了什麼東西召喚一般,竟然沿著祭台逆流而上,紅色的血液靜靜地順著祭台上的紋路上流,而且速度慢慢在加快,處在紫袍女還有黑袍男身後的兩股紅色血流就像是隔著銀河的牛郎還有織女,此刻衝著對方的方向看樣子是要在祭台的中間會和,血流順著祭台向著中間的紋路會和,直指那團藍色的血液而去,果然,紅色血流是衝向藍色血團的,倆者在接觸的一瞬間,就像是發生了化學反應一般,藍色血液開始滲入黑色晶體中,之前紅色血流流經區域黑色開始慢慢褪去,顯印出淡淡的海藍色光芒,那種場景就像是海洋吞噬了祭台一般,可是分明那祭台還在,因為淡藍色的背景裏,紅色血流還在向上毫無阻擋地向著中間的圓槽爬去
紫袍女維諾拉垂著滴血的右手一步一步走著,向著中間的高台圓槽靠近,邊走邊低聲對著同樣靠近的羅塞爾說:“如果要開啟通往亞特蘭蒂斯海底遺跡內部的四維通道,需要我們每個人至少800毫升的血量,待會兒在聖殿見到大烏拉的時候,恐怕尤金森才會出現,羅塞爾,這次祭祀不會那麼太平的”
羅塞爾露出東方人特有的笑容,指著穿白大褂的那倆個被割了喉的人,一臉地鎮定說:“主事,我們需要戈斯特族倆個純種宗係人血液當做動力,再加上我們倆族人契約血作為引子,三族人合力才能聚集起這倆塊黑色隕石內的高維碎片,進入深海下的聖殿隻有這一個方法,你怎麼會以為尤金森在沒有我們倆族力量下會進入秘密的核心?”
維諾拉抬起頭,冷冷地盯著黑袍人:“羅,難道你自己沒有一個人進去過嗎?”黑袍男臉上抽搐了一下,馬上又恢複了平靜,此時,祭台中的藍光開始一點一點隨著逆流的血液向著圓槽聚積,慢慢地組成了一個發著藍光的圓形“光門”,散射出的藍光打在倆人一紫一黑的衣服上,很是刺眼,紫袍主事低下頭看著已經快盛滿了藍色血液的圓槽,圓槽中的血液順著連接著小金字塔的四個凹紋緩緩上升,穿過倆個階台,又注進了頂端的小孔內,消失在了光門之中,隨著藍血的注入,藍光漸漸增強,倆人低下頭逆光盯著藍色的光門,印著滿臉的詭異,可是就那麼突然的一瞬間,那片藍光仿佛是被那道門吞噬了一般,消失了,隻剩下倆人前麵像是透明一般的圓門,仍然散發著收斂的暗藍色。
黑袍男直直地盯著中間的那個圓槽,棕色的眼神裏透著一種誰都察覺不到的深邃,抬起手對著下麵的圓槽握緊拳頭,藍色的血一股一股地從手腕處流進了圓槽內,另一隻手捂在胸前像是抓著什麼東西,維諾拉和他麵對麵站著,雙手交叉靠在肩上,低下頭像是祈禱一樣,然後又慢慢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掛墜,一根黑色的細繩穿過一個藍色的玻璃球,可是奇怪的是那個玻璃球卻並沒有任何的損壞,繩子就像是粘在玻璃球的倆段,她極為利落地插進了圓槽之中,那個藍玻璃球浸在藍血中,血液中像是有什麼東西進到了玻璃球中使其開始變形、擴大,從圓槽的中心慢慢壯大一點一點兒充滿了圓槽的一半空間。
看著已經變成圓槽一部分的藍玻璃球,維諾拉對著羅塞爾說:“我交出了奈亞族的信物,索倫族的守護信物呐?”
黑袍人右手伸進長披風中,從脖子上取出了自己一直握著的東西,像鑰匙一樣的黑色墜子,猶豫了一下抬起頭對維諾拉說:“過了這麼久,那個人還沒有出現,主事,你確定要打開?”維諾拉沒有說話,沉著臉:“沒有時間了,我們必須要進去。”黑袍人加重了語氣:“如果進去,這道門被人關閉,你知道,尤金森的血是我們三個人裏最邪惡的,也是最難駕馭的!請你再······”
“不用考慮了,打開吧,羅”紫袍女主事打斷了黑袍人,“他已經在裏麵了”羅塞爾一臉不滿地說:“這樣的危險還是不要冒的好,他不可能找到第二條進入聖殿的通道的,相信我,維,因為,隻有我可以!”維諾拉不屑地笑道:“不要輕視任何一個侏儒,況且,除了人品差了些,他不比你笨,既然你有能力進去,那證明肯定有方法出來。”黑袍人看著眼前從來沒消失過的九道黑色微痕,無論視線轉移到那裏這些痕跡都不會消失,眼光中閃過一絲失落:“維諾拉,進去的路本身就是個死局,是出不來的,我進去九次了,每次都是以喪失記憶而告終,大烏拉是從外麵操控著聖殿的傀儡和我們交流的,如果我們倆族現今的族長都死了,那亞特蘭蒂斯遺族之間的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我們已經毀滅了五次,這次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主事,我最後說一次,你確定要繼續嗎?”
維諾拉冰冰的眼神看不出一絲的內容,沉默了十幾秒:“我以主事的名義命令你,繼續!”黑袍人沒有一絲猶豫便將那個鑰匙一樣的墜子插進了微型金字塔頂端的小孔,那枚鑰匙見血之後便開始延伸出樹一樣的分支,很快就充滿了微型金字塔的各個地方,向著根基的圓槽處蔓延過去,一接觸到那個玻璃球擴張成的部分,便極為迅速的融了進去,微型金字塔像是被分解了一般,隨著黑袍人墜子生出的枝椏移向了圓槽的上半部分,重新組合之後竟然和下麵的藍色物體合二為一,圓槽被填滿之後,形成了一個紅光團,處在暗藍光門的中心區,散著不規律的、來回變幻的紅光點,像是有什麼奇特的生物遊離在其中一般,突然紅色光點組成的圓團滲進了關門之中
紫袍女主事掀起披帽重新戴上,一隻腳緩緩地踩了下去,進入了光門表麵,隻是進入了幾厘米的樣子,好像踩到了什麼,轉過頭對黑袍男說:“羅,別忘了那個最重要的血引子!再過幾個小時天就亮了,諾曼底六萬多人的血都要通過他獻祭給三位始祖······希望大烏拉沒有說錯”
“駕海人會負責的,咱們快點兒進去吧,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得抓緊。”羅塞爾看向被大王烏賊困住的傑克中尉,也披上了自己的風帽,轉向紫袍女主事
站在黑袍人左邊的麵具男走到祭台的邊沿,伸直了手臂,指向大王烏賊,喉嚨裏發出了一串低沉的吼聲,忽高忽低,那隻烏賊仿佛是收到了什麼指令,原本緊緊卷著傑克的長觸角開始慢慢鬆開,向著光門伸了過來,在水麵上推開了一大波海浪,在紫袍女主事麵前停了下來,紫袍女此時已經完全站在光門的內圈,低著頭直勾勾地盯著已經昏迷的中尉,突然,中尉也睜大了眼睛,倆人目光相對,紫袍女深藍的瞳孔箭一般地盯著中尉,而中尉在這樣的對視中,就像是古希臘看了美杜莎之瞳的水手,石化了一般一動不動僵在那裏,對視持續了十幾秒,那隻觸角倏的一下,便帶著傑克消失在了光門之內!然後又在一瞬間又抽離出來,空空的觸角上沾滿了藍色的光點,正在慢慢暗淡下去
“格雅,這次格雷隨我進去,你待在亞特蘭蒂斯光門外麵,如果這道門的藍光徹底消失並且變成了和祭台一樣的黑色隕石,或者半個小時之內我們一個人都沒有出來,炸掉這三艘潛艇,馬上回巴黎,如果一個月之後我沒有出現,那就讓族裏的元老重新選任下一任族長。”對著站在自己右邊的灰袍人,維諾拉語氣極為堅定地說道,在藍光門的照印下,灰袍裏出現一張清秀的女兒臉
“主事,如果必須這麼做,我不會猶豫的,但是,我相信你會出來!”格雅突然像空氣一樣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對於多重空間的控製,沒有哪一族會達到我們的程度,主事,信仰火圖騰的奈亞沒有那麼弱”灰袍格雷,這個能夠天空還有海平麵的男人,仿佛不知道自己即將經曆什麼,一臉自信的說著。紫袍女主事沒有回格雷的話,轉過身看了看黑袍人:“羅塞爾,你們索倫族血液裏的寄生的光蟲對我們穿越這個通道十分重要,那個中尉在我的眼睛裏看到了他的歸宿
,穿過通道的時候我們要跟著他走,我要看到你對主事族的絕對忠誠,證明你和戈斯特那群叛徒沒有關係”
黑袍人羅塞爾死死地沉默著,走到她的身後:“該來的總會來的,主事,快九千年了,我們索倫30位族長中沒有一個叛逃,命運裏沒有陰謀,隻有生或死,你想看的總會看到的”然後和自己身邊的黑袍麵具人率先跨進了光門,消失在了暗淡的藍光之中,剩下的另一個麵具人遠遠的退了幾步,背對著光門看向海麵,仿佛是在戒備著什麼未知的存在。光門隻剩下紫袍女還有光圈外的格雷
“我們進去吧”維諾拉說完之後便同樣消失了,緊接著是那個灰袍人,海麵陷入了一片寂靜,而在另一個空間所有的儀式都在緩緩開啟,諾曼底的灘頭,海浪交融著血液一波接著一波上湧著,槍炮聲肆虐,人們或死或傷,身上淌下的血液滲入沙子,在引力的牽引下流向大西洋,藍與紅相交透露著戰爭的可憎還有死亡的恐怖,黎明將起,東南方遠遠的海平線上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聲,終結了一個不能用科學還有規律定義的秘密,被隆美爾稱為“最長的一天”的登陸日正式開始了
那三艘潛艇的殘骸緩緩墜入深海,沒有人知道那半個小時內發生了什麼,格雅一個月後回到巴黎,奈亞家族已經確認了族長的候選人,那是一個侏儒,風度翩翩,眼神裏卻滿是城府,穿過一片高樹聳立的林子,她一個人秘密地走進了自己郊外的私人莊園,盛夏夜晚的莊園安靜的有些壓抑,一聲蟬鳴都沒有,隻有清風打過樹梢留下的沙沙聲,格雅站定在莊園爬滿了常春藤的鐵門外,慢慢隱卻了身影,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黑夜中
莊園東麵,隔著鐵門50多米遠的樹啞上的那人,披著純黑的及膝風衣,側臉被燙出的“卐”字隨著呼吸聲的節奏模糊地一上一下,當發現監視的目標消失時,慢慢地從腰間抽出一把黑色短刀,月光打過葉子的間隙投在刀刃上,竟沒有一絲絲的反光,他靜靜地反手握緊短刀,絲毫沒有膽怯之意,眼睛隨著視野裏那片毫無存在的空氣左右移動,仿佛有什麼東西隱形著漸漸向他靠近一樣,卻絲毫沒有發現,他依靠的那根樹幹後,一個伸出來的纖細的手正在慢慢從左邊繞過他的脖頸,一直繞到那個人頸處的右邊,輕輕地碰了一下,那人握著的短刀馬上直直地刺向了他右耳的方向,與此同時,那隻瘦弱的手極其淩厲地一抽,一股洶湧的血柱馬上噴了出來,樹幹的根部冒出一個人影,從後麵抓住那個說不出話的男人,左手狠狠地伸出一根長長的鐵刺,穿過那人的胸口,將他釘在樹幹上,格雅扭斷那人的脖子,一聲不吭的的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直到莊園裏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蟈蟈聲還有蟬鳴,才確定另一個想要跟蹤她的人已經離開,格雅重新出現在鐵門外,解開已經生鏽的鎖鏈,便爬上18世紀時修建的三層閣樓,直接穿過石牆,走進沒有任何入口還有出口的暗室,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的灰袍內取出一個包裹。
格雅打開那個包裹之後,一個黃皮膚卻睜著藍眼睛的嬰兒正安安寧靜地看著她,旁邊還放著一個雕著不知道是什麼文字的石畫,密密麻麻地刻著不知道是哪個民族的文字,她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個孩子,把自己的手指伸過去摸了摸嬰兒的臉,那嬰兒也不哭,不亂動,隻是直直地盯著她,格雅笑了笑,將黑色的石畫放好,拿起了包裹便穿過石牆,對著嬰兒自言自語地說著:“這麼小就成為了宿主,孩子,你的命運才剛剛開始,在能背負家族使命之前,就讓我來保護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