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戴明德失望於她沒有提到那件衛衣——那是阿信穿過的衣服!
鍾離月覺得自己走進了死胡同,如果承認了這件衛衣曾經穿在阿信身上,那麼將徹底洗脫戴明德的嫌疑。
可是阿信呢?她就算自己去死,也不會讓阿信陷入這樣的境地!
鍾離月上樓收拾了幾件衣服,她在潛意識裏覺得,這個家可能很快就不屬於她了,她要做好搬回老宅的準備。
她走進主臥的衣帽間。
主臥有兩間衣帽間,一間男主人的,一間女主人的。
男主人的衣帽間稀稀拉拉懸掛著一些襯衣西裝,都是戴明德很少穿到的衣物。
她轉身走進女衣帽間,站到鏡子前,裏麵那個女人看起來有點陌生——臉色蒼白,憔悴,頭發貼在頭皮上,似乎在說:看,這個女人將生活過的一團糟!
她洗了個澡,出來換好了衣服,開始收拾行李。
此刻,她才發現,她的衣帽間並沒有掛滿衣服。
懸掛在外麵的,隻有她當季常穿的一些衣物,而其他的衣服呢?
她竟然習慣於收納在幾個大號行李箱中!
鍾離月突然意識到,關城洲對她的影響如此深遠,她總是準備好了隨時離開!
她忍不住痛哭流涕。
手機恰好在此刻響起,她看了一眼上麵的名字,“林老師”。
中文係的林老師跟她沒什麼交集,隻是當初阿信去了戲劇社,林老師又是戲劇社的指導老師,她才專門去要了林老師的手機號。
她怎麼會給自己打電話?難道是阿信有什麼事?
她接起電話:“喂,林老師?”
林老師:“鍾離老師,你快點來教務處辦公室吧,你家戴教授跟人快要打起來了!”
鍾離月心有些慌,她忙問為什麼,再說一個大男人吵架,就算打架,自己一個女人過去有什麼用?
林老師遲疑道:“應該跟你有關。好像有人說鍾離信……什麼的……”
鍾離月心裏明白,鍾離信的身世恐怕已經被有心人爆出來了。
讓她去這種場合,不亞於公開淩遲,她從心底裏抗拒。
可戴明德又做錯了什麼?娶了她,還穿了那件衛衣,被警方懷疑……她不能這麼無情無義,不管不顧!
等她到了會議室的時候,設想中的拳打腳踢,扯頭發……種種你來我往都沒有——
戴明德正在救人。
郝校長平躺在地上,臉色憋得通紅,戴明德正在拚命按壓他的胸腔,給老校長做心肺複蘇……
有老師在旁邊,讓大家盡量讓開,給老人家留些空間,讓空氣流通更順暢。
有人看到門口的鍾離月,便三言兩語將事情的經過說了。
院裏戴明德確實與人口舌,打起來倒不曾,但是卻有爭執。
有人提議,依戴明德的資曆,以及他的學術成就,那麼可以作為校長候選人之一,進入考察期。
有人抗議說他的家事還有些不清不楚,不能作為表率。
說起來這些話,你一言我一語,便有些不同聲音。
總體來說,場麵有些過分熱鬧,可文人說髒話,那也不至於像潑婦罵街。他們喜歡引經據典,將“內涵”一個人發揚光大。
有跟戴明德關係近些的,便說起郝季行,說他現在可是有重大嫌疑,甚至可能有牢獄之災……
幾方人馬爭論的正熱鬧,突然郝校長來了,他不過是去錄一個口供,為自家兒子提供一份不在場證明,結果謠言卻變成了,他兒子是重點嫌疑人……
老人家年事已高,原本心髒血壓就有些老毛病。
他是來為郝季行做背書的,結果卻被當場氣到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做心肺複蘇,原本也輪不到戴明德,可郝季行正好手臂受傷。不巧的是,他受傷的時間,恰好就在陶萌出事當晚……
有人說早就打過120,救護車正在路上。
鍾離月有些著急,老校長曾經也是她父母的老師。老人家於她,更像是家裏的一位祖輩。
她奇怪,老校長不過是來為兒子澄清的,為何就發展到這一步了呢?
她轉身往外看,想看看救護車來了沒有。
轉過身的瞬間,她確定自己見到了一個熟麵孔——跟她的阿信八分像的人。
是關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