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月:“你們既然能通過監控知道我出現在這裏的時間,那麼你們應該也能看到,事發時間段,還有沒有別人來過這裏,都有誰,是不是?”
楊崢的話,打破了她的最後希望:“我們問過關城洲。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那天晚上演出後,他確實想跟阿信見麵相認,甚至也來過這裏。他也親眼看到陶萌離開。再後來,他在酒店清吧喝酒。直到早上七點,他離開酒店。酒店監控完整密集,是很完整的證明。”
鍾離月有些頹喪,可她給戴明德穿上了那件衛衣外套,她沒辦法讓戴明德陷入這種境地,就算他指導陶萌寫論文的事情,還疑點重重,可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鍾離月似乎下定決心:“楊隊,也許你是對的。那我現在回家,我要當麵問一問老戴,我一定協助你們的工作!”
楊崢點頭:“正好,你可以從這裏步行回家,你的車停在我們單位,很安全,等會讓人給你開回來,就停這裏,車鑰匙會送到你們小區後門保安手上。”
聽他如此說,鍾離月也同意。她轉身往南走,向著自家小區走去。
這條路確實很近,她是為什麼執著於開車呢?走路五分鍾的路程,她一定要花十幾分鍾,繞過兩個紅綠燈開車呢?
她明白,是自己那段跟關城洲在一起的經曆!她曾經兩次逃離小島,她害怕再一次逃離的時候,靠兩條腿逃跑太慢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種可能隨時逃跑的擔心,已經深深刻在了她的骨子裏!
因為不必開車,她沒從地下室走樓梯,或者乘電梯回家,她第一次走了前門,這讓她覺得自己像個客人——或者更像個闖入者?
這棟海景別墅,位置絕佳,視野絕佳,而自己帶著阿信,嫁給了戴明德。
他們住進這樣的豪宅,贏得周圍人的羨慕——她確實是個闖入者!
帶著偽裝的闖入者。
如果一開始讓阿信喊姐姐,是有所顧忌,那麼在她嫁給戴明德以後,就這麼過了好幾年時間,她對阿信的身世,也一直保持沉默,不曾向丈夫表達出坦誠——哪怕一點點。
他們的關係似乎已經岌岌可危,她想試著挽救一下。
她決定開誠布公。
她走進客廳,看到戴明德正坐在餐桌旁,麵前攤著一本書,旁邊還疊放著一堆書。
這不像他,他很少用餐桌辦公,他從來都在書房裏辦公。
鍾離月進門的動靜,似乎吵到了戴明德,他從書本上抬頭,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隻低頭繼續去看麵前的書。
這種沉默比開口吵架,還讓鍾離月難受,她覺得頭頂似乎懸著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
她徑直走過去,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看向他:“老戴,我想……我們倆最好談一談,我什麼都告訴你!談完以後,如果你覺得,還是無法接受我的隱瞞,甚至覺得過不下去了,那麼我完全沒有問題!”
她的這番話,用了她攢了很久的勇氣,從她告別楊崢,一路走回家,就一直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她預想了很多種情形,比如戴明德冷靜的拒絕她,或者冷暴力等等。
她唯一沒想到的是,戴明德聽了她的話後,竟然伸出手,直接握住了她的雙手!
他甚至還拍了拍她的手背,似乎在給她鼓勵。
他的聲音耐心又溫和:“阿月,你年紀比我小好幾歲,在我眼裏,你其實一直還沒那麼成熟。年輕人有試錯的資本!”
鍾離月在這一瞬間,非常感動,她將阿信的身世和盤托出,毫無保留。
關城洲這個名字,她還是親口說了出來。
她說到兩人的相識,到發現懷孕後,跟著他遠走異國他鄉,生下阿信,甚至後來的種種經曆,她全部都說了出來。
等她說到難過的地方,戴明德甚至做出教科書般的紳士回應,他走到她身旁,擁抱她,給她擦眼淚,鼓勵她這些事都過去了,現在有他在身邊……
戴明德的表現,稱得上完美丈夫。
鍾離月甚至在心裏後悔,為何不早點告訴丈夫,自己一個人守著這些秘密,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等到她說完了以後,戴明德說道:“我也有一件事向你坦白!阿月,你能原諒我嗎?”
鍾離月遲疑的抬頭看他,此刻他戴了一副金絲邊眼鏡,不知道哪個角度的燈光,還是窗外的陽光反射,讓她完全看不清他的眼睛。
她茫然般點頭,示意他說出來。
戴明德緩緩開口:“其實……我認識關城洲。我在去年就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