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阿信點點頭。
鍾離月渾身充滿了力氣,她開始悄悄收拾東西。
鍾離信自己先走出小木屋,爬到了船上。
鍾離月也隨後搬著自己的東西上了船,上船後,她想到了阿信的小玩具,木雕小狗——阿信特別喜歡的那套木雕小動物,唯一幸存下來的那個,其他的都被關城洲給燒掉了。
這個木雕小狗,阿信一直悄悄藏著。
當時她在實習單位附近的商店裏見到一套木雕小動物,買回來給阿信玩。
鍾離月知道這個玩具在哪裏,猶豫了一瞬,還是轉身回了小木屋。
她拿了玩具,站在小木屋門口,最後看了一眼熟睡中的關城洲,心說:“再也不見了!”
徐浩男忍不住問:“所以你們沒走成,跟關城洲起了衝突?”
鍾離月:“不。我上了船,開始劃船。那是艘劃槳的小船,我力氣小,劃不快。小船還沒走出多遠,關城洲追了出來!”
徐浩男:“你們發生了爭執?”
鍾離月搖頭:“我拚命劃船,關城洲蹚水走不快,又開始遊泳追上來……
他抓住了船舷,下一刻就薅住阿信的頭發往下拽……我才揮著船槳,將他幹翻的!”
徐浩男的語氣明顯帶著不相信:“他抓自己兒子的頭發?”
鍾離月:“我一看到他薅阿信頭發就緊張,我擔心他把孩子扯到湖裏去!阿信怕水,我著急!”
徐浩男仍然不太相信:“虎毒尚不食子!他不至於對孩子的安危視而不見吧。”
鍾離月搖頭:“他將阿信當成他一個人的兒子!什麼都不讓我插手!如果我要將孩子帶走,他就算毀了孩子,也不會把孩子給我的!”
徐浩男又說:“那你這算是誤傷?”
鍾離月忍不住手腳有些發抖,說話的時候,在這安靜的客廳裏,甚至能聽到她牙齒碰撞的聲音:“我死命用船槳敲了他,看著他沉入水裏,可他卻僅僅抓著阿信,死也不放手!
“我沒辦法,給他後腦勺敲了最後一下,他眼看著暈了過去,我這才從他手裏救回阿信!”
徐浩男:“你確定他當時就死了?”
鍾離月驚訝地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什麼意思?你說他沒死?可是當時湖水都被染紅了,他腦袋破了,還碰了湖水,那湖水綠油油的,不是純淨水……
他就算當時沒死,可那樣的湖水,他人暈了,就算不窒息,也多半會傷口感染吧……”
她自己說著這些的時候,心裏忍不住又冒出一個念頭:難道關城洲真的命大?就是沒死?
當年她帶著阿信回了父母家,裝作一切如常。
後來,一切也確實如常。
看到她這樣的反應,徐浩男又鄭重其事說了一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關城洲很可能還活著!”
鍾離月看了他一眼,眼神裏滿是感激。她好像鬆了一口氣。
隻是下一刻,她突然想起來什麼,驚訝道:“那會不會是關城洲跑來C大找阿信,碰巧被陶萌遇到了?所以陶萌才……”
她的聯想似乎很合理。
沒人知道,她此刻心裏的忐忑:這樣是不是就沒人關注阿信了呢?
徐浩男的手機很突兀的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講了兩句,掛掉電話後,對鍾離月說道:“鍾離老師,現在還需要你去局裏,做個筆錄。”
鍾離月點頭:“好。本來談話名單上也有我。”
徐浩男抬眼看了她一眼,卻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