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迎夏不忍表姐難過,她輕拍著表姐的肩頭,說道:“姐,你都帶著阿信跟著大姨和大姨夫回去了,後來呢?後來怎麼……怎麼又跟那個人走到一起了?”
徐浩男皺著眉頭,一邊聽鍾離月的敘述,一邊翻看日記。
他翻看的速度很快,他在印證鍾離月的某些話。
日記的開頭是鍾離月中學時候的記錄;他以為日記是連貫的,看到後部分,卻是鍾離月帶著鍾離信回到國內的部分。
中間空缺了很多年——那七八年時間,鍾離月在國外的時間,沒有記錄。
日記的後半部分記錄了一些日常,像是鍾離信過生日了,再或者是鍾離信又長高了……
徐浩男心裏明白,鍾離月給自己看這日記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印證鍾離信的真正出生時間。
厲迎夏看到了茶幾旁的地上擺著一個老式行李箱。
那種黑色老帆布的行李箱,看起來蠻有些年頭了。
攤開的行李箱裏,有一條粉藍色的小毯子,上麵帶著維尼熊和跳跳虎的圖案。
毯子旁邊還能看到幾件小小的嬰兒衣服和帽子。
她回頭看了看表姐,猜測這些東西恐怕都是阿信小時候穿用過的。
鍾離月擦幹眼淚,看到徐浩男將日記翻看到後半部分了,便指指地上的行李箱,解釋道:“這些都是阿信小時候用過的。”
說完,她起身蹲在行李箱旁,從夾層裏掏出一個密封塑料袋。
她將塑料袋遞給徐浩男,解釋道:“這裏麵有兩份阿信的出生證明。一份是剛出生時辦的。一份是我後來補辦的。”
徐浩男將兩份出生證明拿了出來。
放了十七八年的出世紙,藍色的字跡仍然清晰,紙張隻稍微有點變黃。
兩份證明的簽發時間,間隔了三個月。
可第二份的出生時間,卻將阿信的出生時間提前了三個月。
除了此點不同,還有“父親一欄”,第一份出世紙上的父親一欄,寫著關城洲的名字。
第二份出世紙上,父親一欄是空著的。
也就是說,兩份出生證明,第一份是真的,第二份是鍾離月後來申請補辦的,有些信息被她人為改動了。
徐浩男心裏算了一下兩份證明相差的時間,更加清楚了鍾離月的意思:
按照真正的第一份出生證明算,鍾離信還有兩個月才滿十八歲!
而之所以讓自己看日記本,也是為了佐證第一份出生證明的可信度。
他記得在日記裏,鍾離月清清楚楚寫著:【今天才是阿信真正的出生日期,可我卻用了另外一個日子,給他買了生日蛋糕。那麼今天,就用一碗長壽麵代替吧……】
鍾離月懷疑鍾離信是陶萌案子的嫌疑人……
於是她不惜揭開自己的傷疤,拿出塵封已久的日記本,就為了證明一點:陶萌事故發生時,鍾離信尚未成年!
徐浩男隻沉吟片刻,便將日記本及兩份出生證明一起裝進了一份文件袋。
恰在此時,他的手機有信息提示。
徐浩男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看完手機上的信息,他似乎改變了主意。
他伸手將文件袋放在麵前的茶幾上,往前推了推,看著鍾離月說道:“鍾離老師,這些文件你先放好,我們有需要的時候,希望你能及時提供!”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鍾離月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不確定的問:“現在不需要嗎?真的不需要嗎?”
徐浩男搖頭:“暫時不需要。看在老街坊的份上,我跟您透個底,鍾離信並不是我們的嫌疑人!”
鍾離月一下子呆愣住了,片刻後,眼睛裏突然多了些活氣,也多了些淚光,她抬手捂著嘴:“我就知道我的阿信一直都是個好孩子!”
徐浩男卻又提了一句:“鍾離老師,你剛剛說,你殺了鍾離信的父親?”
鍾離月隻是肩膀輕輕抖了一下,下一刻好像徹底放下了什麼,開口說道:“小夏,你剛才問我,後來怎麼又跟關城洲在一起了——”
“說起來還是因為關城洲的爺爺。”
老頭子滿頭白發,坐著輪椅,跟關城洲一起來到鍾離家。
老人家一進門就命人扶著他,顫顫巍巍站起來,堅持要給鍾離父母鞠一躬!
老人家說:“都怪我這把老骨頭!阿城聽說我進了醫院,一時著急,就趕著見我去了。”
白發蒼蒼的老人家,帶著滿麵真誠,甚至連自己的就醫證明都掏了出來,證明孫子當時是因為突然抽不開身。
老人家還說了,關城洲走不開,還讓自己的助手去島上接人,隻是上了島,才發現母子倆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