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眾人全部沉默不言的收拾東西打掃戰場,把所有食物收攏在一起以防不測,最後又把己方軍士的屍體全部集中在一起,陳昌默默站在這屍體堆成的小山之前,心中忍不住的悲痛,身後整齊的站著所有的近四十軍士,沒受傷的扶著輕傷的,輕傷的扶著重傷的,大家對戰死的同僚深深的鞠了三個躬,看著昨天還和自己聊天說話的人轉眼間變成了一具屍體,大家心中都悲痛莫明。
慘白的太陽正常升起,可今天過後又有幾人還記得這些戰死的英雄。
默默的看著這些屍體,陳昌很想說出一些大道理,諸如什麼輕於鴻毛重於泰山之類的,沉默了一會發現這些都是扯淡,人都死了說這些有什麼毛用。想到這些人全部為自己而死,忍不住怒火中燒,陳昌大喊一聲:“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我陳昌定會為你們討個公道”然後直接把手中火把扔在了屍體之上。
“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身後群憤激昂,怒火之聲響徹天地。
看著屍體由熊熊大火變成一團灰燼,陳昌又鞠了一躬轉身帶領大家出發。傷員全部上車休息,二十個健全之人帶著幾十輛車近二十個傷員蹣跚前行。早晨的涼風吹去層層黃土,幾十輛馬車在崎嶇的路麵上咯吱咯吱的慢慢行走著。一路上沒有了歡聲笑語,隻有沉默不語的趕路還是趕路。
為了害怕顛簸對鐵猴的傷勢有影響,行路非常緩慢,走了一天,還沒有走十裏路。傍晚的夕陽慘淡如血,遠方看到幾十人在土路上蹣跚而行,眾人走上前去看到這幾十人應該是某個地方跑出來的難民,全部衣衫襤褸,麵有饑色。
眾人正要路過難民而過,忽然從難民裏衝出一個中年瘦削人,嘴上八字小胡,一雙滑動小眼,發髻之上插根筷子,,身披道服灰塵仆仆,手提一丈長竿,上麵掛一布幡字“九天神算”,那人往路中間一站:“各位將軍,我們這群人要去投奔東萊郡,可是長路漫漫,已經無以為食,可否給點食物?”
本來就神經有點緊張的兵卒看到有人站在了中間立刻都拿起了兵刃,陳昌趕緊製止住:“給他留點吃的”
一個兵卒從車上拿了部分食物交給他,旁邊的饑民一看全部圍了上來,走到路中間竟然全部跪了下來。
那道士也有點感動,深深做了一揖:“謝謝將軍肯施援手,此處千裏無人煙,我們又長途跋涉,已經兩天沒有進食了”,說完慘然一笑。
鉛灰色的天空,雲層沉重而緩慢的向前移動,陳昌仰望這神秘而變化無常的蒼宇沉默不語,遠方是一望無際的黃土地,如此慢慢行走也不知道還要走幾天才能碰到馳援而來的隊伍。又看了看下麵衣衫襤褸的饑民,歎了口氣轉頭對道士說:“先生無需客氣,舉手之勞而已,我們也是前往東萊郡,你們可以跟我們一起走,短期內不至於顛簸流離。”
中年道士一聽大喜,跟此人同行不但食物得到了保證,連安全也有了保障,用已滿是灰塵的手擦擦眼角即將湧出的淚水:“謝將軍大恩。”,下麵跪著的饑民更是叩拜感謝。
騰出幾輛馬車給饑民安坐,眾饑民坐在馬車上邊吃邊哭,而那道士則要了一匹劣馬,嘴上咀嚼著食物幾步趕上陳昌說道:“在下劉經台,不知將軍大名是否方便相告。”
“在下東萊陳昌”,陳昌倒也沒有想到去隱瞞他。
“東萊太守陳昌?”道士吃驚的看著他,雖然陳昌兼任北海相,但是很多人還是習慣稱他東萊太守。
“正是在下”,陳昌沒有微笑,隻是對劉經台點點頭,前路漫漫,他實在沒性情微笑,哪怕一絲。
劉經台曬然一笑,有點開心:“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本來我們這些人隻是想到東萊郡避難,想不到在此地竟然遇到大名鼎鼎的陳太守。又誰能想到凶名遠楊的陳太守竟然是如此和善之人。”